唐极沉吟片刻,也站了出来,一副义愤填膺的架势。
“东岛皇子,此次演兵论策,你既然已经输了,又如何耍赖?”
“将我大盛置于何地?”
可说到这,他对着赵明辉微微拱手,话锋又忽然一转。
“不过陛下,本公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明辉微微颔首:“镇国公尽管说来。”
唐极答应一声,大声道:“此事关乎双方社稷,自然不能儿戏。”
“这赌约不能反悔,不过我大盛也不能威逼过紧,若是把东岛惹急了,狗急跳墙……”
说到这,他欲言又止,目光往后一望!
“镇国公所言有理!”
周表适时往前一步:“若是把东岛逼急了,于我大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抑或转头南越,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刘武一听,也吓得连忙劝谏。
“陛下,此事不得不防!无论东岛如何选择,我大盛必然失势,陷入不利境地啊。”
三人此言一出,众人脸色齐齐再变。
镇国公所言,似乎也有道理。
大盛本就面临楚贼环伺,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且,东岛离陆地不远,物产丰富,地理位置特殊。
万一被南越攻占,大盛的右侧便会完全暴露,被两面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可若就这么算了,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又岂能甘心?
秦牧急得团团转,偏偏没有反驳之法。
就连赵明辉,也眉头轻皱,似乎在权衡利弊。
上川沪和长谷心头一喜,就要再劝。
却听一个冷漠的声音,忽然响起。
“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耍赖吗?”
“上川沪啊上川沪,看来,你的脸皮,比我想象中要厚很多啊。”
看着赵铮讽刺的目光,上川沪心头无名火起。
“赵铮,你莫非非要逼我东岛不成?”
“若我东岛死了心要和大盛死磕,抑或转投东岛,你大盛能奈我何?”
“说不得会为大盛惹来灭族之祸!”
眼看上川沪话语决绝,群臣不免大惊,心里又满是不甘。
莫非,这赌约真要作罢?
然而,全场,唯有赵铮面不改色,甚至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不想履约,倒也不是不可以!”
“殿下慎言!”
楚文清一惊,连忙提醒。
陛下还未拿定主意,要是说错话,容易被人拿住把柄。
“殿下,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唐极迈步走了出来,一派大义凌然。
“此事,乃是国之重事!”
“殿下怎可轻易乱说?”
“若这句话不是殿下所说,陛下必要治他个通藩卖国之罪!”
唐极这话说得好听,可话里话外,却都是大坑。
赵铮要是不小心跳进去一个,只怕就永远出不来了。
“那镇国公以为又当如何?”
“把到手的藩国拱手让出去?这又岂不是通藩卖国?”
赵铮气势不减,和唐极对视。
唐极却淡然一笑:“那大殿下觉得应当如何?”
“若把东岛逼上绝路,和我大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或者投靠南越,夹击我大盛。”
“到时候,大殿下又该怎么办?莫非再来一次演兵论策?”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赵铮身上。
的确,若是没法解决这个问题,想拿下东岛,几乎没有可能。
面对众人的目光,赵铮却嗤笑一声,目光环视四周,最后定格在上川沪身上。
“很简单!”
“今日东岛国若不向我朝俯首称臣,那么,就等着被灭国吧!”
灭国?
顿时间,四周群臣更是面面相觑,心头骇然。
这种话,可更不能乱说!
莫非,大殿下的意思是,我大盛要大军压境,拿下东岛?
虽然东岛国弱,要拿下不是问题。
可大盛尚有南越环伺,一个弄不好,只怕率先要被灭掉的,就是大盛了。
大皇子之前一向沉稳,此刻怎会有如此拙劣的想法?
包括赵明辉在内,所有人齐齐看向赵铮。
似乎在等待着赵铮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上川沪伸手怒指着赵铮,只是,语气里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长谷面容阴沉,目光幽幽:“大盛皇子,你莫非真要逼我东岛于你大盛死磕不成?”
然而,听到此话,赵铮却笑了。
“死磕?恕我这个人说话直,跟我大盛死磕,你东岛还不够格?”
不够格?此话怎讲?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才发现,他们竟然完全猜不透赵铮的想法。
赵铮看了一眼上川沪和长谷,语气淡淡。
“尔等出使我大盛,表面上是想和亲,可实际上,却是来求援的吧?”
上川沪和长谷同时瞳孔一缩,却听赵铮继续道:“让本殿下猜猜看,南越在向我大盛边境挺进之前,只怕已经暗中分兵,直逼东岛了吧?”
“虽然迟迟不打,只怕也向东岛发出了最后通牒。”
“而他们的条件,绝对比向我大盛俯首称臣,要苛刻百倍!”
“所以,东岛王便让你暗中来我南越,借和亲缘由求援,意图吓退大盛。”
“上川沪,本殿下说的,是否是真?”
赵铮话音落下,上川沪整个人完全呆滞。
“你,你怎么知道……”
下意识喃喃自语,被长谷一提醒,才及时止住。
可心里,已经翻起了滔天海浪。
这些事情,是东岛最高机密,赵铮是如何知晓的?
而且,居然一点也不差。
岂是,震惊的何止是他们?
大盛满朝文武,上至皇帝赵明辉,下至秦牧唐极,已经完全呆滞。
南越,竟然早有拿下东岛之意?
东岛此番,竟是来求援的?
若真答应了和亲,岂不是被东岛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