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尊夫人总会把我请到屋里,用那白皙而纤细的手,亲自为我倒茶……”
“够了。”
男人不快举起一只手。
“我知道你跟她私交匪浅,但现在人已经死了,让回忆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光里吧。”
“呵呵呵。”
季末笑了笑。
男人眯起眼睛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末抬起头,把酒杯放在茶几上。
“您知道吗?你的夫人希望我能带着她离开这里,逃离您的身边,因为她觉得您是个怪物——当然,这不是从种族来说,只是纯粹的……个人品德上吧。”
“我的妻子不会这么说我。”
“她会,但她看人又不一定准确,她说‘你是个温柔的人,一定不忍心我被那个怪物杀死吧’?很遗憾,我不是个温柔的人,所以,我也没有答应她的请求。”
“如果我当初能稍微考虑一下她的提议,也许,事情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季末慢慢站起身。
他向着男人走近了一步。
男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结果差点一脚踏进壁炉。
这时候,门外传来马匹的嘶鸣声。
男人立刻拿起手提箱道:“我的马车来了,我要走了。”
他向着季末,伸出一只手。
“临走之前,不握个手吗?白骨尸魔的徒弟?”
季末的嘴角弯了弯。
他看着那停在空中的手,慢慢的握了上去。
“哈哈哈!”
男人突然狂笑起来。
他的脸开始变得越发的狰狞,脸上窜出蓝色的毛发,眼睛变成犹如狼人一样的橙黄。
“你这个愚蠢的人类!你竟然还敢回到这里!如果不是你的,我的妻子根本不会死!我要去旅行了,正好还需要些干粮在路上吃!你的肉看起来很好吃!”
他大声咆哮着。
他的嘴巴越长越大,从嘴巴里喷出犹如沼泽一般的臭气。
握着季末的那只手潮湿而又冰冷。
可他却不紧不慢的盯着他。
左眼慢慢的溢出黑红色的血雾。
“先生,我也有一句话要跟您说:请在关于尊夫人的噩梦里,永远的腐朽下去吧。”
“你……啊啊啊!”
男人突然发现自己的全身开始迅速溃烂,抓着季末的那只手上的肉犹如融化的肉冻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
没过多久,在季末的面前,只剩下一具巨大的,全身散发着腐烂气味的骨架站在原地。
“真有趣,你们这个种族,会把梦境的伤害反应在现实中吗?”
季末嘴角微微的弯着,慢慢松开了那只手。
轰。
骨架轰然倒地。
在骸骨中间,某个东西闪闪发亮。
季末弯下腰,捡了起来。
是一把钥匙。
【园子的钥匙】
“果然是在说谎呀。”
他摇了摇头,把钥匙放进口袋里。
抬头一看,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小屋的废墟之中。
壁炉冷冰冰的。
乌糟糟的玻璃杯里盛满了泥水,还有幼小的蟾蜍在里面吃力的游动着。
季末冷冷一笑。
他似是意识到什么似的,转过身来。
那个少女正站在塌烂的门板上,眼神里闪烁着惊恐的神色。
季末笑笑,径直向她走过来。
他站在少女的面前,温柔的目光注释了她五六秒钟,然后——
修长的手指捏起她冰冷的下巴,在发紫的嘴唇上,轻轻的吻了吻。
少女那冰冷的脸庞瞬间变得灼热,滚烫。
她忍不住依偎在他怀里,轻声呢喃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季末顺手拿起一支烟,叼在嘴里。
“抱歉,我只是觉得你跟你母亲长得太像了,情不自禁,忘了吧。”
“啊!”
少女一听,立刻捂住嘴,满眼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然后怔怔道:“你、你真是太过分了!”
啪!
一巴掌正扇在他的嘴巴上,直接把烟都给扇飞了。
借着,她身形一虚,瞬间就飞到了几米开外。
“你这个渣男!你一点都不温柔!”
她回头狠狠的骂完,转身哭着跑进了沼泽地里。
季末揉了揉发烫的脸颊,脸上露出些许无奈的苦笑道:
“哎,我更正,你比你母亲会看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