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的鬼蜮,香城山。
通往山顶的必经之路上,有一处曾经风景秀丽的观景圣地,半壁崖。
红尘庵就坐落在半壁崖边。
曾经烟火缭绕的庵堂,如今鬼气森森。
观音菩萨的坐像,早就被砸碎,丢在院墙外面。
庵堂内外,无数的厉鬼正在凄厉的嚎叫。
有的正在啃食从外面抓来的生人。
生命力稍微顽强一些的尚未死透,一边被吃,一边发出绝望而痛苦的哀嚎。
一只女鬼端坐莲花台上。
她一身尼姑打吧,剃着光头。
面色暗如铁灰。
曾经美好的容姿,如今扭曲而恐怖。
左眼下面,还有两只眼睛。
她坦胸露怀,怀中抱着一只扭曲恐怖的鬼婴。
那小嘴里长满了参差不齐的乱齿,在她的怀中找找奶喝。
“生人的气味!”
了缘说话的时候,散发出森森鬼气。
她额头突然张开一颗血红的竖瞳,向着山下的方向瞭望。
【鬼瞳】
穿过层层迷雾,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
“嗯?”
怎么觉得,这个身形有些眼熟?
这个被夹在红白撞煞中间,马上就要倒大霉的人类,怎么越看越眼熟呢?
突然,她脸上所有眼睛都睁开了。
紫色的嘴唇微微颤动。
“不、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她凄厉的叫道,细长的指甲紧紧抓着怀中的鬼婴,直接抠进它的肉里。
鬼婴疯狂的哭叫起来。
那个身形,那张欠揍的脸孔……
不,绝对不可能是他!
他已经死了啊!
他已经死了好几个月了!
她亲眼看见,他被那些愚蠢的人类千刀万剐的样子!
甚至那些教士纷纷买他的肉!
她也偷偷买下他的一部分血肉,早就已经吞吃下肚。
他不应该还活着!
就算他会出现在这里……
也应该是鬼啊!
可看他那样子,分明就是活人!
跟活着的时候一样!
那张欠揍的脸!
那张恨不得让人撕碎的脸!
那张阳光、帅气、乐观、积极、恨不得按在石头上猛啃、无数个夜晚在脑海里幻想自冲的脸……
咳!
了缘突然感觉到鬼婴邪恶的视线,尴尬的假咳嗽几声。
总之,不可能是他!
难道说,是有人化妆成他的模样?
谁这么无聊啊!
不,等等!
也许是某些知道她跟他的那些陈年往事的捉妖人,故意扮成他的样子来诓她的!
了缘冷冷一笑。
“哼!愚蠢的人类,以为这样就能骗我了吗!”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她怨毒的吼道。
……
眼看着两支队伍越来越近。
那边吹着唢呐,看似喜庆,却一个个表情空洞,两眼无神。
那边洒着纸钱,没有下雨,全身却湿漉漉的。
季末二话不说,推着自行车就朝那支迎亲队伍就过去了。
在距离鬼物们还有一米的距离……
他突然就把自行车往前边一扔,让自己咣叽一下,大字型躺在了送亲队伍前面。
“哎呦~哎呦~哎呦喂!”
他痛苦的呻吟起来。
这一下,倒是把这两队鬼物给整愣了。
这……
怎么意思?
这一愣神的时候,只见季末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将离他最近的,吹唢呐的那只鬼物的脚脖子给攥住了。
那只鬼浑身一哆嗦。
这……
怎么回事?
这、这人怎么能抓住我!?
“你、你别走!你撞着我了!断了、断了啊!我的腿断了!赔钱!上医院!拍片!”
他一脸无赖相的喊道。
这下可把两边的鬼物都给整不会了。
靠!
碰瓷的!
头一次遇见敢碰瓷红白撞煞的!
你特么也太逆天了吧!
一般人碰上红白撞煞,那动都动不了,就只能乖乖等死。
可谁知道这位,抓住那只鬼的脚脖子,死活不放不说,还满地打滚撒泼。
“你别走!不赔钱哪儿也别想去!”
鬼物试着想挣脱开。
挣脱不开啊!
这,咬的比鳖都狠有没有啊!
坐在轿子里的鬼新娘,还有对面棺材上的溺死鬼都给整无语了。
没见过这样的。
红白撞煞的威力在于煞气,光是煞气就足够咒杀大修。
所以……
呃,也就是说……
这是两支“法师队伍”。
不善于肉搏。
也不屑于肉搏。
对于碰瓷,也一点经验都没有。
尤其是鬼新娘。
新婚当天横死的厉鬼,还没入过洞房呢。
也就是说……
确实,对于坏男人没啥经验。
这也是为什么,季末往红事队伍上撞,不往白事队伍上撞。
他知道,对他来说,哪边比较好欺负。
另外,传说级的自行车横在两个队伍中间,这让红事和白事两支队伍都无法相互靠近,互相照应。
他们看不懂,但是他们大受震撼。
那到底是什么?
看着就是一台老旧的八十年代自行车,可怎么……
怎么有种面对鬼王都不曾有过的战栗感啊!
他们不懂传说级的含金量,只是感觉莫名的紧张。
传说中的红白撞煞,被个碰瓷的搞得僵在这里了。
这,怎么办?
鬼不要面子的吗?
鬼物不自觉往后退,可谁知,季末就好像咬钩的鳖一样,随着它的动作,整个身体都被拖动了。
这把别的鬼都给吓到了。
这……
没见过这样的啊!
阴阳有别,按理说相互碰到都是非常勉强,更何况这样被拖着走。
看着他反而好像比鬼还轻似的。
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碰瓷怪吗?
那只鬼表情本来是空洞无物的,可现在脸色也变得不好了。
不自觉往后退,其他鬼不自觉的,无声的往两边闪。
仿佛拖在它脚脖子上的那是什么脏东西似的,都不想碰。
结果,一不留神,就退到轿子边上。
纸轿子被撞到,剧烈的晃动了一下。
里面的鬼新娘,不自觉的在心里“哎呦”了一声。
真的只是在心里“哎呦”了一声。
可季末却突然竖起耳朵,蹭的一下站起来了。
他冷不丁的站起来,把那鬼吓得无声的原地一跳。
季末满脸堆笑。
(`???)
笑容灿烂到差点把众鬼给闪升天了。
他一把抢过唢呐,随手一推,就把那只鬼物给推飞了。
这又把所有的鬼物吓得原地一跳。
他一手搭在轿夫的肩膀上,一手按住横梁。
轿夫空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那只手,肩膀晃来晃去,仿佛想摆脱他,但那手跟狗皮膏药似的,怎么都甩不开。
季末原地一个潇洒的转身,一抬腿——
啪!
非常漂亮的踢腿,就把轿帘踢到轿子上面。
鬼新娘面无表情的坐在里面。
死死地盯着他。
外表稳如老狗,心里慌得一比。
(((;???;)))
季末却双手一抱拳,很是爽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