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站在高低向下指,“看,就是那儿,他们就是去那儿救人了。”
楚烟顺着看去,入眼,茫茫大地全是水,洪水没过庄稼,房子浸泡在水里,也只有在这样的灾难面前,才会体会到人类有多渺小。
“眼看就要丰收了。”
村长深深叹气,“今年农民要难过了,就指着这点收成呢。”
楚烟心中酸楚,这种情绪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小时候并不理解父亲为什么要跑这么远,那时她对贫穷并没有多深刻的认知。
等真的来到这里,她明白了。
大山阻隔了外出的路,却没有阻断这里的人们,像外探索的勇气,他们野蛮生长着,靠自己的努力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播种。
也许正是这种精神,打动了父亲吧。
“村长,不好了。”
从帐篷里冲出一个人,“电、电台说,预计二十分钟后会泄洪。”
村长脸色变了变,目光紧紧盯着山下。
楚烟手慢慢握成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蓝桥易他们还没有回来,李良玉拨打县里的救援电话,一直占线,他焦急的在屋里来回走动。
最后把电话打到李聪那儿。
李聪听到后,愣了几秒,不过形象的破口大骂,又着急忙慌的从市里调救援队,派了直升机过来,说一定要确保人员安全。
暴雨停了会,又开始下,狂风刮得人心里凉飕飕的。
孟舒下巴垫着膝盖,眼睛盯着腕上的表,只觉得一分一秒都是那样漫长,她紧紧挨着楚烟,想从好友身上获取一些热度。
“泄洪了!”有人尖叫医生。
众人冲向帐篷口。
他们眼睁睁看着汹涌的洪水,将他们的家园吞噬。
楚烟目光定在一处,断了的桥基慢慢被洪水淹没,几秒的功夫,什么都没有了,她感觉有人在撕扯着心脏,痛的她弯下了腰。
“小烟,你怎么了?”孟舒连忙扶着她。
“没事。”楚烟摇着头,脸色苍白,小腹隐隐作痛。
李良玉端了两杯温水过来,“喝点吧,风雨天胃容易着凉。”
楚烟接过,双手捂着温热的杯壁,将其贴在小腹处,感觉症状有所舒缓,她心里默默祈祷着,蓝桥易,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你们看,那是不是他们?”村长颤巍巍伸着手,指着山下。
远处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
打头的是那两个青年,他们浑身泥泞,救生衣早就脱了,穿在老太太和孕妇身上,再往后看,蓝桥易和顾非宇跟在后面。
蓝桥易手臂上还挂着一个眼泪汪汪的男童。
村长嘴唇抖了抖,喃喃自语,“少了一个人。”
男童的母亲没在。
“我们到时,王婶已经没了。”青年擦着脸上的泥,满眼悲怆,“屋子塌了,她把孩子护在怀里,背都让木头给穿透了。”
哪怕没有亲临现场,也能通过只言片语,感受到血淋淋的死亡气息。
活生生一个人啊。
说走就走了。
村长捂着眼睛,蹲了下来,肩膀微微颤抖着,村民们站在他身后,脸上带着茫然,还不能接受生活在身边的邻居,就这么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