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小声指使陈皮,“别声张,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好。”
包间的门刚打开,就看到一位披头散发的中年女人跑了过来,脸上泪痕交错,两个服务员在后面追着,竟都没有拦住。
噗通。
她跪在包间门口,把陈皮吓了一激灵。
他推着女人的肩,怒骂,“你这个疯婆子,胡跑什么啊?”
“市长,李市长......”
女人膝盖划拉着地面,往前挪了一步,“您要为我做主啊,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上访苦于无门,只好求到您这儿了。”
陈胜察觉出不对,立刻站起身,“这位大娘,有话好好说,先起来。”
女人抹了一把脸。
指着陈胜,“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场面话说得漂亮,我几次上访,不是被赶出来,就是被大门口的保安推搡,说得是为人民办事,其实根本不把老百姓当人看!”
“这......”
陈胜脸上挂不住,额头冒着汗。
尤其在李聪锐利的目光审视下,更觉难堪。
他正欲开口。
李聪起身走向门口,亲手将女人扶起,问,“你有什么诉求?”
女人眼泪唰唰往下流,“我儿子被人害死了。”
她说着从衣服里侧掏出一张照片。
指着上面眉清目秀的青年,“这是我儿子,今年刚满17岁,在县里念高三,学习成绩很好,他本来有机会考上大学的,但是......”
女人唇部颤抖,“我家条件不好,为了供孩子上学,我白天在厂里上班,晚上回去摆摊卖煎饼,孩子非常懂事,放学总跟着我跑,帮我搬东西卖货。”
“去年梅雨季,我在后街那里摆摊,电动车不小心剐蹭了一辆奥迪,车主也是个小娃娃,没有驾照,偷开家里的车出来的,我说,该怎么赔就怎么赔,那孩子不依。”
“他骂我是穷要饭的,骂的很难听,我儿子下课过来正好撞见,两个孩子就扭打起来,事情毕竟是因我而起啊,我事后还打了儿子一巴掌,说他太冲动,不懂事。”
女人说到这里,顿了顿。
语气仓皇,“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该打他啊。”
“我记得那天是星期五,我做好饭留在锅里就出摊去了,回来发现饭菜没动,不应该啊,都晚上十一点了,那个点儿子早该回来了,我在家越想越不安,就拿着手电筒出去找。”
“就在后街,我摆摊的地方......”女人哭得身子直抖,“我儿子被人砍了十来刀,刀刀致命啊,脑浆留了一地,止都止不住。”
“我用手把肠子往肚子里塞,要带他去医院,晚了,他在我怀里断气的。”
女人举着照片,“他才17岁,他有什么错?你们告诉我,难道出生在一个清贫的家,连活下去的权利都没有吗?”
她声嘶力竭,句句带着血泪。
这次,却没有一个人拦她。
那是一位母亲的一腔孤勇,足够让人颤动。
李聪面色沉重,转而望向陈胜,“这桩案子是去年的,凶手最后怎么判的?”
“......”
陈胜讪讪道,“这个我得问问。”说着,要掏手机。
“不用问。”
女人悲愤道,“凶手就是那个小车主,这家店老板的儿子,要管陈县长您叫一声表叔,在看守所前后待了不到一个星期,就给放出来了,您难道不知道?”
“......”陈胜脸都不白了。
女人又看向陈皮,“当天晚上你也在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