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便是最好的。
而且,楚烟觉得以他们两人的性格,若真是青梅竹马的长大,各自经历后来的家庭变故,还能不能在一起都难说。
“进去看看。”蓝桥易带着楚烟往屋里走。
时隔多年,房间里的陈设还与当年她离开时,一模一样,甚至,客厅展柜上的草编篮里,形状各异的贝壳,也是她那时捡回来的。
曾经她和爸爸住在这里的日子,虽然短暂,却充实愉快,足够在后来的很多年里,成为支撑楚烟走下去的不竭动力。
沙发旁的大理石桌上,摊着几本心理学书籍。
出版的日期已然久远。
楚烟走过去拿起上面的书,目光落在封面上,眼里带着骄傲,又看向蓝桥易,“这是我爸爸编写的教材。”
“楚教授确实是心理学领域的引路人。”
蓝桥易还记得他从太平洋半岛回去后,许是受了惊讶,严重畏光,性情大变,吃什么吐什么,逼得老爷子实在没招,请了楚教授来给他看病。
他那时11岁,正是混不吝的年纪,喜欢与大人唱反调,见到楚教授的第一面,他脑子里就冒出一个念头:这个人不像医生。
后来一个月的治疗也十分顺利。
楚教授当时正在带领学生做一个课题,关于未成年人心理健康研究,他将自己的探究思路,用在与蓝桥易的沟通中。
效果显著。
连老爷子都不禁称赞,对着楚天说:桥易性子乖张,能配合你治疗,还真是令我惊讶。
——小孩子性格多敏感,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有的孩子文静,有的孩子顽皮,大人能做得就是引导,帮助他们成长的同时,给他们足够的自由。
这是楚天的原话。
那天蓝桥易也在场,他记得爷爷当时的神情,有怔愣、有沉思、也有赞赏,作为蓝氏的继承人,他打从出生起就注定要背负承担家族兴旺的责任。
因此他虽然生活在国外,环境相比国内更为宽松,却也更忙更累,别的小孩还在背乘法表时,他已经开始接触金融管理的课程。
老爷子给了他宠爱,同时,也用继承人的枷锁,把他牢牢困住。
直到楚教授这番‘含蓄’的提点,蓝桥易之后的日子才过得张弛有度,他能明显感觉到,爷爷对他的态度有了细微的转变。
也疼爱。
也宠着。
却不再把他当作孩子看待,而是放在平等的位置,像朋友般相处了。
楚烟听着蓝桥易讲这些往事,笑着说,“小时候我做了错事,妈妈生气要罚我,爸爸就会跟她分析我的行为,讲完后妈妈气就笑了。”
说完,楚烟愣了几秒,笑容微滞。
才想起,杜莺歌也离开了。
蓝桥易见她情绪低落,吻了吻她的额头,“当他们的孩子,一定很幸福。”
“嗯。”
楚烟感到鼻酸,时隔多年,她终于能和那个耿耿于怀的自己和解了,“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会告诉那个小女孩,好好长大吧,父母很爱你。”
蓝桥易抱紧她,“他们会听到的。”
溪溪眨着大眼睛,握着楚烟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了一个吻,窗外,海浪翻滚,波光粼粼,金黄色的太阳将三人的影子,勾勒成幸福的形状。
......
翌日清晨。
楚烟起床拉开窗户,入眼,是蔚蓝的大海,朝阳徐徐升起,渔船飘荡在海面,美得像幅油画。
溪溪穿着白裙子,在花圃里摘鸡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