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江阔站在京州大学校门前,立了很久。
次日清晨,他在自家门前的信箱旁,看到一本相册,没有寄件人,没有署名和地址。
疑惑着翻开。
少年人的笑容铺面而来,眉眼如墨,敲人心弦。
一切恍如隔世。
江阔很少回忆从前,而此时,夜幕四合,他坐在杜莺歌边上,心里满是对怆然岁月的叹息。
“小烟是你的女儿,我从没想过对付她。”最终,江阔离开医院时,只留了这么一句话,他在杜莺歌的目光中渐渐走远。
五年了。
从杜莺歌住进这间病房开始,这是她第二次在这里看到江阔,她望着他的背影,努力想找寻当初三人行时的美妙记忆。
却发现时间太久,记忆已经模糊了。
只记得大一新生报到那天,她站在校门口,楚天跟在江阔身边朝这边走来,他没有看她,目光落在身边那个人身上。
也许,他那抹如沐春风的淡笑,也不是因为见到了她。
时隔多年,杜莺歌再想起那一幕,依旧还是会不可抑制的心动,而后,心头涌起阵阵酸涩,挥笔在纸上留下一行字。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
这边——
余磊离开公馆后,回了趟老家。
说是老家,其实就在京州城的郊边县城,这里早些年纳入市政规划区,开始发展旅游业,带动了经济和民生的发展。
余家的老房子也翻修了,独栋小院,墙壁刷的雪白,门外头的小花圃里,蔷薇朵朵盛开着,一个老头儿蹲在田里摘菜。
“爸。”
余磊下车后喊了声,“这么大的太阳,你怎么不在屋里休息?”
老头儿笑着起身,手里提着菜篮子,里面装着剔透水灵的西红柿,他取了一个最大的,用水管子冲着洗了洗,递过来。
“在屋里待不住,出来看看我种的菜,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忙了?”老头儿微胖,方才的劳作加上日头毒辣,让他额头起了层薄汗。
余磊把西红柿掰成两半,一半给了老头儿,他自己咬了一口,才道,“你以前不是总念叨着我太忙不着家吗?现在有时间回来看看,不行啊?”
说话的功夫。
邻居的大门开了。
一个中年妇女提着水桶出来,看到余磊惊喜道,“呀,磊子回来了。”
“是啊,王婶。”
“听你爸爸说前段时间出去研习了?这回应该能升了吧?组织还是挺器重你的啊,咱们村啊,就属你最有出息了。”
王婶笑得憨厚,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余老汉早年没了妻子,既当爹又当妈,将这个孩子拉扯大,父子俩最苦的时候,锅里没有一粒米,全靠着邻里的帮衬挺过来。
好在余磊是个争气的,打小脑子就聪明,很会读书,考进军医大学,毕业后驻扎在基地工作,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提起儿子,余老头也是颇为骄傲,但还是惯例谦虚几句,“我这辈子是没出息,全靠磊子自己争气,这些啊都是他自己争来的。”
“你能供出这么一个优秀的大学生,不比谁有本事?”王婶笑着道,“行,你们爷俩唠吧,我去田里摘点果子去。”
余家父子进了屋。
厨房案板上放着一块五花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