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磊离开了。
老爷子转而望向蓝桥易,笑呵呵问,“想什么,脸色这么差?”
蓝桥易朝后靠着椅子,长腿交叠,不疾不徐道,“你倒是一直想给他机会,只可惜,他不知道把握。”
“哎......”
老爷子长叹,“这次的事与他无关,厨房里有个炊事班的兵,是萧家那边的人,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他们敢把心思动在这上头。”
“人呢?”蓝桥易问。
“昨天后半夜没的。”梁燕山沉着脸道,“在基地南边的墙根发现的,身上中了四个枪窟窿,他刚来不到一个月,脸生,防守的人不认识他。”
基地是京州城的军事管控区,四周专门有哨兵严防死守。
外人不得进入。
到了晚上,但凡介入这片区域的,若是不能出示相关证明,便逃不过墙头上的子弹,这是基地的铁律,没人敢违抗。
用这种方式送命,还真是可以死无对证。
楚烟听得心惊。
她知道两派之争已经正式拉开帷幕,却不知已经斗到了这份上,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甚至死得时候都没有姓名。
他的家人也许还在等他探亲回家。
楚烟心情复杂。
政治向来是肮脏的,她明白不能以好坏来定义,无论是蓝家,还是萧家,都是各为其主罢了,只是再这场战役中,立场不同。
她不想评判什么。
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她害怕蓝桥易卷入这个漩涡里,无法脱身。
“楚楚?”
楚烟听到有人轻声唤她,回过神来,老爷子正关切得望着她,“吓着了吧?爷爷没事,既然你们过来了,就在公馆住两晚。”
“好。”
下午,梁燕山和蓝桥易有要事谈,一直在书房里没下来。
楚烟将溪溪哄睡后,出了门,来到后院的湖边,坐在树荫下,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回想起以前。
她第一次和父亲来这里时,还是懵懂的年纪,因为无趣,她在那个午后,跟着老爷子到湖边钓鱼,那时的她不会想到。
身边坐着的,是京州赫赫有名的军事家。
如今再忆,不禁感叹缘分的奇妙。
老爷子曾说她的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京州水这么深,他有身居要职,会不会真的知道当年的内情?
楚烟心脏快速跳动着。
她觉得自己魔怔了。
明明在一开始,她只是因为认出了蓝桥易是当年的小男孩而欣喜,后来,是想着和他好好谈一场恋爱,从什么时候起,这种心思变了?
她希望借助蓝氏的力量,让自己更快的接近真相。
这让楚烟非常矛盾。
她既想蓝桥易远离这场政治漩涡,同时,又想他在这场战役中获胜,仿佛这样,那些被掩埋的真相,就会随着某方的落败,而显露出来。
楚烟叹气,她觉得自己很卑鄙。
难怪赤练当初会说,让她拿到想要的东西后,速战速决。
她深知自己陷进去了。
“嗨,小丫头?”岸上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楚烟抬眸望去,是陆风,他手里提着鸟笼子,笑呵呵站在那里,“看你半天了,坐在那儿发什么呆呢?桥易没陪你过来?”
“陆爷爷。”
楚烟起身打招呼,“他有事,我自己出来转转。”
“哦。”陆风闲庭阔步,走过来,盯着她看了几秒,“愁眉苦脸的,和上回见你时,差的远了,是有什么心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