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在这张照片里,可以看到没翻修之前公馆的内设,以及庭院里的喷泉。
楚烟无比确定,她当年和爸爸来过这里。
“这是蓝桥易几岁的时候?”楚烟未曾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哑。
“11岁。”蓝振华抬眸看着她,叹息,“这个时候,桥易刚刚结束一个月的心理疏导,情绪有些不稳定,空雨经常过来陪他玩儿。”
后面的话,楚烟已经听不进去了。
也就是说,当年他们在太平洋岛上相遇时,蓝桥易11岁,而她7岁。
恍然间,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
为什么蓝桥易的车里会有艾琳先生的海豚抱枕。
为什么她看着蓝桥易的眼睛,偶尔会有熟悉的感觉。
为什么她在走进白色公馆的时候,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原来,多年前,她真得陪老爷子在后山钓过鱼。
楚烟有想哭的冲动。
那个蜷缩在小木屋里,被恶徒伤害过的小男孩,那个在阳光洒满窗台的清晨,为她留下纸条的小男孩,好好长大了。
——你真勇敢,谢谢你救我。
蓝桥易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他当年写下的这句话,曾陪着楚烟走过无数个难熬的日子。
她不是圣人。
更不会同情心泛滥。
却一次次朝洛洛伸出援手。
追根到底,就是因为“勇敢”二字,无形中,楚烟在按着小男孩贴在她身上的标签而努力。
“爷爷,这张照片能给我吗?”楚烟看向蓝振华,语调里带着乞求。
“可以啊。”
老爷子欣然将照片拿出,念叨着,“楚楚啊,前面还有更有趣的呢,你该拿几张搞怪的,必要的时候可以对付那小子。”
楚烟笑了,“我就要这一张。”
初遇与重逢,都是命运给予的恩赐,她无比感激多年后,能再次看到那双漂亮的双眸。
老爷子还记得她吗?
蓝桥易有没有认出她来?
这些楚烟都不想去求证,她更愿意把天意交给时间。
......
从书房出来,客厅里正热闹。
贺一瞳手里抓着两只斑鸠,没抓牢,鸟儿从指尖溜走了,在屋里横冲直撞的飞,惹得溪溪跟着到处跑,几个新兵蛋子跟在后面追。
蓝起年夫妇拿着显微镜,正对着沾着毛的鸟蛋研究。
唯有蓝桥易,在一室热闹里,仍沉静自若。
他长腿交叠,看着电视里的财经新闻,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落在楚烟身上。
四目交织。
楚烟望着他的眼睛,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爷爷找你说什么了?”蓝桥易拉着她坐下,低声问。
“给我看你的黑历史。”
她开玩笑,“爷爷让我私藏几张,说着必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对付你。”
蓝桥易不用猜,都知道是些什么,他捏着楚烟的下巴,坏笑,“用不着那些,你想对付我,动动嘴皮子就可以。”
“......”
“除了《人间草木》,汪曾祺先生还有许多语录,我都想听。”蓝大少爷疯狂暗示。
楚烟笑着看他,“你又不是溪溪,还要听睡前故事?”
“嗯。”
蓝桥易煞有介事得点头,“楚楚,你怎么知道我不需要治疗呢?”
楚烟笑容微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