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怎么不说话?”
杜莺歌怒火攻心,拿起书签朝她扔去,尖锐的触感划过皮肤,在手背上留下一道红痕。
接着房间响起压抑的哭声。
楚烟轻声叹息,“没事,不疼。”
“小烟,楚天他已经死了。”
杜莺歌擦着眼泪,细声细语道,“你念着他的养育之恩我理解,可江阔才是你的生父,咱们母女这些年受了多少苦?你都忘了吗?有些东西是你的,就必须要拿回来。”
这些话,她以各种语气,在不同的场景,演绎过无数次。
楚烟甚至都会背了。
从最初的心惊,到如今的麻木,不过是走了十几年的路。
“妈,我心里只有一个爸爸,他是京州大学的校长。”楚烟望着杜莺歌,目光平静。
“......”
“你当年怀着我时,被寻求名利的江阔狠心抛弃,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楚天收留了你,而你又做了什么?他从监狱里寄出的信,你真的一封都没收到吗?”楚烟语调加重。
杜莺歌脸色煞白。
楚烟面上带着嘲讽,“他到死也不知道,你早就背叛了,只要江阔勾勾手指,你就能忘记伤疤跑回去,他更不会知道,不是不能救,是你根本不想救,你这么爱面子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有个贪污犯的丈夫?只有他死了,我们才能回到江家,你才能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
“滚!”
杜莺歌嘶声力竭,指着门口,“你走,从这里滚出去。”
楚烟毫无留恋的起身。
“江阔已经三个月没来了。”
杜莺歌喘着气,幽幽道,“你回去告诉他,下周内看不到他的人影,我会让他后半生都活在悔恨中。”
楚烟眸色怠倦,“杨阿姨不会让他来的。”
“......”
“不要再闹自杀那一套了,好好养病,我改天再来看你。”
等楚烟走到门口。
杜莺歌声音再次响起,微弱中带着不甘,“小烟,生你之前我找先生看过,他说咱们母女的命很像,纪空雨能给你幸福吗?”
楚烟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我从来不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
“......”
杜莺歌怔了怔,捂着脸,泪流满面。
从医院回家并不途径京州大学,楚烟还是绕道去了那里,这会正是下课时间,这座百年名校门前不时有学生骑车而过,他们姿态昂扬,朝气蓬勃。
“小烟?”远远的,有人喊她。
“邢伯伯。”楚烟从车上下来,笑容是难得的亲近。
“走,和我进去看看,南边的礼堂今年翻新了,很漂亮,”邢远说着,将手里的芒果汁递给她,“以前你爸爸办公室总放一箱,后来问了才知道是你爱喝。”
他说的很自然,过后,才察觉到什么,面色有些不自然。
楚烟笑着接过果汁,望着庄严的校门,“没事的,邢伯伯,这又不是什么不能提的事,我待会还要工作,就不进去了。”
“小烟,江家的人待你好吗?”邢远问。
“还行。”
邢远叹口气,试探着问,“那你往后......还打算在娱乐圈发展?能取得心理学博士学位不容易,若能传承你爸爸的衣钵,他在天之灵多少也会感到欣慰啊。”
楚烟笑着摇摇头。
邢远有些失望,却也没再说什么,直到有人叫他,才挥挥手朝楚烟告别,“得空再来,你师母总在家念叨呢,说好久没见你了。”
“好。”楚烟乖巧应下。
她靠着车门,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那天,也是像这样的好天气,她在高中部考试,传来消息,说京州大学的校长楚天因贪污被带走。
那场裁决,快而狠,像是预谋已久。
楚天先是被定罪,判处无期徒刑,后死在转运车上,前后,不过半年时间。
谁都没有想到,这位在国际上颇有声望,取得无数科研成果的心理学专家,会落到如此境地。
实属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