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武器,没有战马,只有血肉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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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开始偏斜,散落在林子里,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过膝的苍黄野草。
猎场边,一片黑压压的骑队森然肃立,马打着响鼻。
呼邪单于骑着雄健的骏马在猎队正中,那马膘肥体壮,身上披着的褐色皮甲反射出冬日稀薄的日光。
呼邪单于一身猎装,冠上还插着炽火般的山雀羽毛。
他道:“维丹,你今天就要成为少狼主了,应该开刃了。”
所为的开刃就是要见血杀人了。
维丹的神色紧绷,道,“是,父王。”
单于目光一沉:“怎么了,你在怕?”
维丹赶紧道:“我箭术平平,怕不能让父王满意。”
“哈哈哈,维丹,我第一次杀敌,手也抖得厉害,箭还射偏了,射中敌人的屁股。”阿迦罗爽朗地大笑,拍了拍他的肩,“杀过几次就习惯了。”
说着他的目光掠向草原上。
今天的猎物已经带进了猎场。
一百多人都是衣着褴褛,灰头土脸看不清模样,也许是吃了一顿饱餐,走路时倒不见俘虏该有的脚步虚浮的颓丧。
阿迦罗不知道为什么,眼皮微微有些发跳。心中莫名有些意乱。
冬日的原上,朔风刺骨,萧暥身上的粗布衣就像风中瑟瑟的寒叶,口中呵出的白气瞬间成霜,手冻都得有些麻木。
这不是他第一次赌命了。
阿迦罗想让他穿着女人的华服坐在宴席上,眼看自己的士兵被虐杀。那是决不可能的,这是一个统帅的耻辱!
他记得以前第一次跟魏西陵打仗,魏西陵说:为统帅者,必身先士卒。
那个人一直都是这样彪悍,所以他的士兵视他如战神。
萧暥抬头望去,没想到这青阳岭也有红柳啊。
冬日的荒烟蔓草间,火一样的红柳树,几欲燃烧。
萧暥低声道:“最后活着的人去红柳树下。”
大单于地扬鞭指着前面莽莽苍苍的山岭,“我给你们十息的时刻逃跑。”
也就是说数十。
“一……”
“跑!”萧暥决然道。
每一息都是生死搏命。
枯黄的衰草在眼底快速掠过,他能听到自己急速的心跳声,他这辈子都没有那么拼命地跑过。他要带着他们杀出一条生路。
所有人分成几队在山岭间迅速四散开来。
“二、三、……”
众北狄首领的眼中都开始燃烧起跃跃欲试的热意。
休涂部的首领车犁已经难耐地抽出了猎叉。三根长刺如同獠牙,迎着阳光反射出炫目的寒芒。
这猎叉投掷出去,三根刺能同时穿透人的身体,血流如注,形状极为惨烈。
他看上了其中那个高个子的奴隶,那人身段修长,背影清拔秀劲。脏兮兮的粗麻衣隐约勾勒出匀称的骨骼。
“五、六、七……”
每一记号令和每一记鼓声都如同催命。都是迫近的马蹄和冰冷的箭簇。
“九……”
弓\箭上弦,沉重的马蹄声猛然叩击着大地,溅起一片纷乱碎泥草屑。
草!不是数到十吗?
萧暥心中暗骂,随即就听到身后一阵尖锐的风声掠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