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听……
某人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这一觉,出乎意料的睡得很安稳。
没有大雪,没有狼烟,也没有恶战。
第二天清早。
那一夜睡得特别踏实,萧暥醒来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肚子饿了。
“西陵,我想吃桂花莲子……”
“吃药。”谢映之微笑。
萧暥:……
随即他才发现自己手腕上,胸前都扎着银针。一动都不能动,只能躺尸。
他忍着揪心的苦被喂了满满一碗药,半天才缓过劲来,有气无力道,“咳,谢先生,你什么时候来的?”
谢映之马不停蹄,风尘仆仆赶到永安城,谁知刚进城就被登徒子给骚扰了。这永安城的风气竟已如此轻浮?
魏西陵一早就去处理了,所以这会儿不在。
萧暥虽然很好奇到底谁胆大包天骚扰谢玄首,但是他有更紧要的事情。
“先生,我想去北狄,把嘉宁公主救出来。”
谢映之道,“不可。”
“为何?”
“曹满未除,凉州未定,主公贸然去北狄,实乃自投罗网。”
萧暥知道难办,若带大军去打,过境凉州曹满不可能不知,按照曹满狡诈狠辣的作风,肯定会从背后袭击他,让他腹背受敌,有去无回。
不带军队去,扮作客商潜入更危险。因为北狄是游牧部落,其游骑兵飘忽不定,搞不好就要撞上,一旦落到阿迦罗手中,他清楚,这就是自己打包送上门去,节操还要不要了?
但相比之下,他更担心嘉宁的安危。
姑姑将嘉宁托付给他,绝对不能出什么事。就算是危险,他也要去赌一把!
“主公,阿迦罗困公主于北狄,是为了在将来的战争中让我们投鼠忌器,扰乱我们的布局,所以嘉宁公主必然要救,但不能急于一时,自乱阵脚,正中他们的下怀。”
“但是阿迦罗此人野蛮,且……”在襄州时萧暥就看出来了,特么的这蛮子还很好色啊!
他有点难以启齿,正寻思着怎么旁敲侧击地提示谢先生。
就听谢映之晒然道,“主公,虽然北狄人蛮化未开好欲色。”
谢玄首果然目光如炬……
“但阿迦罗心仪的却是主公。”
唔!
萧暥差点惊吓得坐起来。无奈胸口都是银针,他一动都动不了。
“谢先生!”
谢映之娓娓道,“所以公主虽然在北狄,却安然无恙,阿迦罗只会对她礼敬有加。”
“不,不是的……”萧暥无力地挣扎着。
你怎么知道阿迦罗不是个男女通吃的主。
“北狄单于一生只娶一名阏氏,”
萧暥扶额:谢先生,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但既然他心仪主公,”
萧暥:别说了…
“便不会再对其他人……啊?”谢映之回过头,似乎吃惊道,“魏将军?”
萧暥:完蛋!
只见魏西陵面似寒霜,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不过萧暥暗暗观察他放在膝头的手,指节微微凸起,多半是听到了!
萧暥想卷被子,真的想……
无奈胸口扎着针,他只能惨兮兮地直面魏西陵寒得掉冰渣的目光。
谢先生啊,我知道你想要激魏西陵起兵……
就听魏西陵道,“所以西征蛮夷之事,先生有何提议。”
“借西征剿灭曹满之际,顺势分兵北狄,奇袭王庭,带回公主。”
萧暥顿时就明白了,西出雁门就是大漠戈壁,倘若没有落脚点,大军就没有水源和补给,所以必须先夺下凉州,以凉州为根据地,随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过戈壁,袭取北狄王庭。
“曹满在凉州经营多年,且和北狄各部落都有密切往来,所以还要切断他的后路。”
魏西陵道,“萧暥你西出雁门,由东向西推进,我北上朔州,切断北狄各部落的增援,从西向东推进,两面夹击曹满。”
谢映之微笑,“原来你们都商量好了。”
魏西陵点头,“就剩下出兵的时机,先生以为何时?”
萧暥觉得罢,这出兵的时机就像买股票,买入的时刻很关键。
谢映之早已成竹在胸,“主公还需要些时日养病,同时雍州的科举新政和彻查豪门产业经营都方才进行,筹措粮草军资,皆需要时日,我以为秋狩之时出兵最佳。”
秋狩!?
萧暥心念一动。
立即明白谢映之为何要选在这个时间点买入了!
秋狩之时,各路诸侯的注意力都在鹿鸣山,若在这个时候袭取凉州,等到天下诸侯反应过来,他都已经把凉州收入囊中了。
这是不给曹满以寻求诸侯驰援的机会,谢玄首这一招棋够狠。
魏西陵道,“只有一个问题,萧暥若不在秋狩猎场,诸侯必然起疑。”
谢映之淡淡道,“不难,我和主公身量相仿,可替主公与众人斡旋。”
萧暥深吸了一口气,一边瞒天过海,一边转战千里!将天下诸侯玩弄于鼓掌。
他这边病还没好,心中已经燃起跃跃战意。
今秋,趁着诸侯都在鹿鸣山之际,剿灭曹满,挥军西北,奇袭王庭,带回公主。
接下来的日子,在谢映之亲自调理下,他的身体也渐渐康复起来。
离开秋狩眼看就剩下两个月了。萧暥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他决定回大梁暗中备战。
萧暥又一次站在江岸边,望着眼前的滔滔江水。
江风很大,吹起他衣袍翻飞。
方澈神色黯淡道:“暥哥哥,不要走了,好么?”
“我腿不便,你一走,我又没法北上来看你。”
萧暥心中一恸:“澈儿,等天下太平,我就回家,再也不走了。”
魏西陵闻言,默默看向他。
船就要启锚,魏西陵送萧暥往渡口走去。
萧暥忽然问,“西陵,将来有何打算?”
魏西陵道:“平定这乱世,解甲归田。”
萧暥闻言,心中一阵慨然。
两个月后决战西北。又是一场恶战。
只希望这狼烟战火终能换得从此天下平靖,将军放马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