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暥回到了府里就让徐翁照着纪夫子的方子去抓了药。然后吩咐下人烧了热水,去洗了个澡,把这一身的粉尘洗洗干净,顺便把抢来的小奶猫也洗了,装在一个小木碗里。
没错,就是一个碗,汤碗。
片刻后,萧暥泡在浴桶里眯起眼睛,两根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又揉又搓着小猫的脑袋。心里寻思着,这只猫什么品种?怎么没见过。这眼睛仔细看还是一只蓝色一只紫色的噢!波斯猫的变异吗?
这猫挺灵气,叫‘灰儿’太普通了,他的猫得起个响亮的名字。
对,是他的猫了!
他是将军对吧,所以他的猫也要起个威武点的名字。
他想了想,古代厉害的将军有谁?
……秦琼?张飞?
然后他看了看那只被他揉成一团毛线的小奶猫。
唔,这么软萌,实在没法跟豹头环眼,喝断当阳桥的黑面大汉联系在一起……
这以后让他怎么撸猫?撸上去怎么觉得有点扎手啊。
算了,还是起个文艺点名字吧。
所以……艺术点还是哲学点?毕加索还是苏格拉底?
萧暥决定就叫苏格拉底吧!
小名叫苏苏,他很满意地挠了挠苏苏软乎乎的脑袋,真的很苏噢!
名如其人,哦不,名如其猫。
他脑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手指在小猫脑袋上揉来搓去,那可怜的小东西很快被搓地顶着一头稻草,敢怒不敢言。
而且任凭它再反应灵活,此时也没地方可逃。
因为这小可怜正蹲在一只小木碗里漂浮在水面上,四周蒸汽袅绕。有个手很欠的家伙正懒洋洋地靠着木桶,把那小木碗转着圈儿玩,弄得它晕头转向。
萧暥心道:泡澡的时候有个漂浮玩具真的很好哦!
难怪小黄鸭那么受欢迎?
最后那小猫实在忍无可忍,鼓起勇气一扭身,冒着掉到水里的危险挣脱了魔爪,并给了他一个圆滚滚的屁股。
但某人丝毫没有被嫌弃的自觉,又抬起手想去戳那根小尾巴。
就在这时,门响了两下,徐翁站在外面道:“主公,云副将回来了。”
萧暥手一颤,差点把小木碗打翻。小猫吓得紧紧扒住他的手指,不知道这人又犯什么抽了?
“跟他说我还在睡,让他不要打扰,在书房等着。”萧暥立即道。
然后他稳了稳神,才开始慢吞吞起身,奇道:我刚才紧张什么?我才是主公啊。
这个念头没来得及转过,他就想起了在猎场的时候……嗯,他才是主公,但是……
为什么搞得他现在想舒舒服服泡个澡都要趁云越不在啊?
他以前对原主也是这风格?
不过那原主脑回路清奇,连《御中术》这种带颜色的书都堂而皇之放书架上的豪放人士,怎么会在意这种小节?
可是他在意啊!每一次都尴尬症发作!
而且这孩子目光坦然,毫无避讳。搞得他实在没法淡定啊。
虽然他其实也早就没有什么光好走了。
哦,好像他前几天吐血,迷迷糊糊里衣服还是云越给他换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感觉,这孩子一心扑在工作上会找不到老婆的。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慢吞吞开始穿衣,顺便把猫也搓干了。
然后他回到卧室,装作刚刚醒来,召唤云越进来说话。
云越注视着他带着湿气的发丝片刻,幽幽问,“主公适才……休息得可好?”
“好好好,”萧暥心虚得紧,赶紧转移话题道,“找我何事?”
“哦,主公,陛下差曾公公送来了一些鹿茸山参。”
萧暥看了一眼那一摞彩绘漆盒,心道:这还不如让小魏瑄给他做点好吃的。
“晋王怎么样了?”他问。
云越道:“差点忘了,这是晋王塞给曾公公带出来的。”
说着云越从漆盒的夹层里取出一个晒干的荷叶包。
什么东西呀?
当一层层拆开包得严严实实的荷叶时,萧暥顿时眼前一亮。
唔,粉蒸肉!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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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在云层后时隐时现,稀薄的光线照着一片荒芜阴郁的宫殿,宫墙斑驳黯淡,地上杂草丛生,看起来就像是前朝遗留的建筑。
一个清俊的小内官正低着头快步走进一扇狭长的门,门上的铜锁已经锈透了,他用长长的钥匙费劲得拧了拧,才吱嘎吱嘎地转动了锁芯。
这钥匙是半个时辰前,他翻窗从看守的内官身上偷来的,那人正在值班房里睡午觉,鼾声如雷。
其实,这地方从兰台之变后就彻底废弃了,有没有人值班根本无所谓。
这里是皇家的典籍档案库。
这个清秀的小内官正是魏瑄。
他平时藏了一身内官的服饰,方便混出宫。
但是这两天却混不出去了,由于大梁城很多地方的房舍都有坍塌,道路阻塞,四处都在搜救和抓人,所以桓帝下了宫禁令。
皇宫的守卫也变得格外严格,任何内官没有皇帝的批准都不许私自出宫。
好在今天他听说萧暥的病情已经无恙了,总算是安心了不少。
既然无法出宫,他就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由于这几天宫禁,守卫都调派去监察宫城了,这一片久无人问津的禁苑,几乎完全向他开放了。
机不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