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乐的目光放到张添身上,关他的神色,猛地想起了那个人。
“春杏!”
“对,娘娘,就是春杏。”张添认真分析道,“臣向您汇报过,赵鼎经常去花满楼捧她的场,可我们的目光都在段旭身上,赵鼎原先又是拿着这副性子示人,自没引起我们的注意。”
他有些懊恼:“可现下细想想,花满楼的账本久寻不得,倒是被春杏这个平平无奇的妓子给拿到了,这本就不寻常,只是没想到这春杏竟可能是赵鼎的人。”
“所谓灯下黑,大抵如此。”
谢青棠将桌上茶点朝沈长乐推去,下颚轻点,示意她用一点,嘴里却不紧不慢地分析着当下局势。
“赵鼎跟春杏牵扯颇深,谁会想到他会将这样一个人推出来呢?这不是引火烧身吗?可他还真就兵行险招了。若当真如我们所推测的,不仅赵凌盘踞多年,赵鼎同样在蛰伏,甚至藏得更深。”
“那赵凌可有得忙了。”沈长乐边吃着糕点,边接话道。
“我们倒是能腾出手来收拾收拾漠北六大部。”
谢青棠见沈长乐吃得嘴角都是,从怀中掏出帕子来递给她。
张添闻言,却万分着急,是‘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陛下,赵鼎和赵凌现今好歹是利益共同体,若我们当真去北疆,东都一直被他们占据,时日长了,可就说不清了,甚至说不得他们会趁机打过来。”
这一次再见张添,谢青棠觉得他不一样了,或许是玉茹的死叫他生了愧疚,对于他们,似乎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既如此,谢青棠也愿意推心置腹。
“张都指挥使,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朕深以为然,若不顾北疆,让原本就分崩离析的澧朝雪上加霜便罢,受苦受累的还是百姓。”
张添听着这番话,笑着摇了摇头。
“玉茹没有看错人,陛下果真是爱人之明君。”
“漠北六大部早晚会退兵,我们去北疆,不过是为了全一个平衡,朕、赵凌和赵鼎的平衡。”
谢青棠起身,一只手搭上张添的肩,带着他坐下。
“朕有遗诏、有虎符,还有玉玺,待漠北六大部一退,朕甚至连军功都加身了,赵凌有政绩,可赵鼎却是什么也没有,他们总要比朕着急的。”
张添讶然,原来这便是帝王权衡之术。
他忙又站起身,朝谢青棠抱拳行了一礼。
“陛下英明,是臣鲁莽。”
玉茹,你的眼光比我好,我答应你,会好好效忠这样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