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又能赚一笔。
张添蹙眉看了眼襁褓中的孩子,又看了眼外面的雨幕,到底是点头应下了。
只是老翁没想到这一遭差点让他丢了性命,张添也没想到他会带着玉茹、安儿,还有两名锦衣卫跟队伍走散了。
半夜,突如其来的一场厮杀,茫茫大雨中根本看不清彼此,他只能拉着玉茹还有她怀中的孩子拼命逃,哪里想到最后她抱的孩子会是小皇孙女?
“怎么会是皇孙女?小皇孙呢?”他恼怒质问,“万一小皇孙出了什么状况怎么办?那带小皇孙女去北疆有什么用?”
玉茹原本不想同张添争论的,谁料到张添竟说得愈发离谱。
“无论小皇孙女还是小皇孙,都是殿下的孩子,我们都应该用命去护,小皇孙被李大夫他们抱着,还有许多锦衣卫的大人跟着,自然知晓躲避,我们当务之急是护好小皇孙女,找到小皇孙!”
她知道李却为何看不惯张添,但张添一路上拿命护着他们,她自是感激的,也愿意相信他是个好人,懂得大是大非,可没成想他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张大人,玉茹是婢,您是官,玉茹向来敬重您,也望您自重!好了,我们该走了,该去寻他们了,若找不到,他们该是会按照我们昨夜商定的计划,往梓州去寻沈大人。”
张添看着玉茹坚定的目光,深吸口气,总算冷静了下来,同玉茹一道往前行去,只是两人方才争执声过大,分来追杀他们的人闻声而来,又展开了一场恶战。
张添咬牙,让跟着他们出来的两名锦衣卫护着玉茹和孩子逃,而自己则留下来断后。
对面的人显然识破了他的意图,他们虽只有小部分人分出来追杀他们,可人数还是要占优的,为首的当即分出好几人去围住玉茹和孩子,不让他们逃走。
两名锦衣卫立时冲上去搏杀,可寡不敌众,有人避开他们,提刀就向玉茹怀里的孩子砍去。
玉茹心头一颤,下意识背过身去,将自个的背面对着敌人的刀口,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愣然回首,是张添替她挡下了这一刀,将人给杀了。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跑?”
几人又慌不迭翻身上马,玉茹不会骑马,只得跟张添共乘一骑。
就这样,几人奔袭了大半日,总算是能停下喘口气了。
张添望着头发散乱、狼狈不堪的玉茹,道:“你还真是不要命了,拿自个的身子去挡刀,小殿下的命可比我们精贵,我们的命他们或许说要就要,小殿下却不一定。”
“我不敢赌。”
玉茹疼惜地看了眼怀中的孩子,哭累了,已经睡着了。
“定北王府于我有恩,若不是王府,我早都饿死街头了,是他们将我养大,让我免受欺辱和颠沛流离,人都说,一入宅门深似海,可定北王府不一样,他们有的是温情和忠义。”
或许会有咀唔,但更多的是守望相助。
“我是王府出来的人,我惜命,却不贪生怕死。殿下他们现今在做的事于国于民有利,我只是个小人物,做不了什么,但我可以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
孩子睡得不安稳,她伸手轻轻拍抚着她的襁褓,小心哄着。
“姑娘也曾自怨自艾,说不能上战场,我至今仍记得当时还是六公子的殿下说过的话。他说,‘无数上战场奋勇杀敌的士兵身后是无数个家庭,是他们的付出,才有了战士们的奋力拼搏,无论大人物还是小人物,有了人才有了家国,那就是每一个站在战场上的士兵的慰藉和意义。’”
她嘴角噙着抹笑。
“我想,我正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无愧于定北王府的教导。”
玉茹不过一个丫鬟,以前的张添不会去在意这样一个人,可这一路走来,他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力量,特别是此刻,她好似在发光。
良久,他才收回了目光,嗤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在笑他自个还是在笑玉茹。
半晌,他敛了脸上笑意,说:“定北王府出来的人似乎都有些莫名的天真。我信奉的,人生在世,弱肉强食。”
玉茹并不在意张添的态度,轻声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这是我选择的路。”
我不奢望改变你的想法,你也不能动摇我的决心。
我们只是短暂地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