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后面对沈长乐时,就是冬日里的暖阳,和煦温暖,可面对企图伤害自个孩子的刽子手时,她就是一把出鞘的剑,锋利冰冷。
她的女儿站在城楼上,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一个浪头过去就能将她掀翻。
她不愿置身事外,苟活在宫中,她要为她加固一下船底,那是她往前的基石。
“陛下遗诏在此,尔等还不跪下听旨?”
曹皇后此话一出口,站在她身侧的绪娘则拔高声音,将她的话复述了一遍,就是远在城头上的防卫营的人也能听见。
随着沈长乐和尚未跪下听旨,防卫营的将士们都纷纷跪下,唯有一干禁军,见聂洪海没有跪下,均踌躇着不知该当如何。
“聂统领,皇上遗诏,你还不跪下接旨,是想造反吗?”
聂洪海脸色铁青,可方才他已将话放出去了,比起乱臣贼子,师出有名自然是更有利的,他只得跪下,伺待时机。
“不敢,请娘娘宣读圣旨。”
曹皇后打开圣旨,中气十足地念了起来,可越听到后面,聂洪海的脸色就愈发难看。
“……钦此!”曹皇后将最后两个字念出后,便将圣旨阖上了,但她没有立即让跪下的众人起身,只道,“大家都听清楚皇上的意思了吗?太子智勇双全,继任帝位;太子妃品貌俱佳,继任后位。本宫,也不曾听闻什么陛下怀疑太子不是自己亲出之话!”
她说这话时,眼神扫视过跪在地上的聂洪海。
“陛下和本宫都相信,太子,不,是新皇和皇后,都能堪当大任,为天下百姓谋福祉!皇后,还不起身接受诸位将士的跪拜?”
沈长乐愣愣起身。
绪娘先应和,朝站在城楼上的沈长乐遥拜:“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绪娘一声下,高让立马转头向沈长乐行礼。
尚未也做好了抉择,向沈长乐行礼,而后整个城楼上都是跪拜皇后的声音。
聂洪海见状,冷着脸站了起来,禁军呼啦啦都站了起来,待喊声停歇,他才扬声道:“皇后娘娘,臣看您是被人蒙蔽了。陛下给臣等下的指令,断是不会错的,您又何苦……何苦为了保他们,撒下这弥天大谎呢?”
“聂洪海,你还要狡辩!你今日就是谋逆,来日定要遭天下讨伐!”曹皇后气势全开,“诸位禁军的将士们,能进禁军,想来你们大多都是世家大族出身的,皇权倾颓,你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一语出,禁军们都有些犹豫,聂洪海暴怒。
“皇后娘娘被蒙在鼓里,我们应拨乱反正!快,将皇后娘娘护送回宫,拿下妖言惑众的妖妃沈氏!”
“怎么?你们是想软禁我吗?怕天下人知道是你们要造反却构陷天命所归的人吗?”
曹皇后言辞愈发激烈,激得聂洪海更是恼怒,而远在城楼上的沈长乐更是担心,提起裙摆就要往城楼下冲去。
“母后,不要再说了,母后……”
就在此时,绪娘尖利的叫声传来,沈长乐被吓得一个脚滑,差点从城楼的台阶上摔下去,也不待站稳,匆忙抬眸去看,绪娘挡在了曹皇后的面前,如今俨然已经奄奄一息。
沈长乐的眼泪霎时涌了出来,是止也止不住,却听曹皇后坚决道:“长乐,记住母后说的话,生死有命!今日所有的一切不是你的错,错在这些狼子野心的人!你要活着,好好活着,把安稳还给这片大地!”
曹皇后提起一旁的剑,指着聂洪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