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让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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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沈长乐披上一件低调的斗篷,趁宫门还未落钥前出了宫,去了天牢。
沈长乐到的时候,就见段旭穿着囚服,躺在一张木板床上,听得门外的动静,头也未回,只道:“来了啊。”
沈长乐坐在狱卒搬来的凳子上后,挥手示意狱卒皆退到门外,才答:“是啊。”
段旭猛然起身,看到是沈长乐后,轻蔑一笑,晃晃悠悠起身,同沈长乐行了一礼:“段旭见过太子妃殿下。”
“段旭,身为阶下囚,就该有点阶下囚的样子。”沈长乐笑了笑,慢悠悠道,“叱咤朝堂多年的仲阁老,也不至这般狂妄。”
话音刚落,站在她身后的张添就给了段旭的膝盖一脚,让他半跪在了地上。
段旭恨恨抬头望着张添。
沈长乐轻笑:“张都指挥使,看样子你这段日子的功夫没下到位啊,人都不怕你。”
张添立时躬身告罪:“微臣知错,往后必当好生招待段公子。”
沈长乐看着跪在地上的段旭,道:“段公子,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废话,也不想跟你打太极,直说吧,你背后的人已经不愿管你了,你这颗棋子没用了,不若另栖枝头,你说呢?”
段旭干脆席地而坐:“看样子对于殿下来说,我这颗棋子还不是废棋。”
沈长乐坦诚道:“是有用,但是段公子要是再拖,可无论对谁都是颗废棋了。”
“殿下想要什么?账本?你们不是拿到了吗?”段旭挑衅道,“那殿下还想知道什么?”
沈长乐并未恼怒,只是平静地反问道:“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只是段旭没有想到殿下这般人物也有诬陷良民的一日。”段旭不无戏谑道,“传闻中的太子殿下也不过如此嘛。”
“良民?”沈长乐讥诮道,“那可得好好掂量掂量了。何况,说什么诬陷?那可是你府里的东西,近来我们查封了你不少铺子,瞧着账簿也是有大大的问题,那可都是佐证。”
当然能成为佐证。
既然沈长乐明令了张添办的事,张添自不敢懈怠,段旭手底下分铺的账簿早被他拿到手中琢磨过其间漏洞了,又请了一位极富经验的账房先生来编撰,总账本和那些分账本似是而非的,总有些呼应的地方。
“既然你甘愿做他的狗,不愿为自个谋划,我也不必浪费口舌了。”沈长乐掸了掸斗篷上沾染的灰尘,转身欲走,似又想起什么,驻足,回头道,“对了,梨园的梨花好赏吗?”
段旭的面容一僵,脱口而出:“你……”
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又改了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长乐露出一个神券在握的微笑:“是吗?”
她早知道段旭不会轻易出卖赵凌,说了这般久,她不过想要段旭松懈,要他一个猝不及防的反应,既然见到了,她也不再多留,带着张添径直离开了。
甫一出了天牢,她便道:“听到了吧?盯住那个地方,好生去查。张都指挥使,我很看好你,办好这件事,待殿下回来不会亏待你。”
张添躬身行礼:“臣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