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了定心神,状似无意地问道:“怎地想到写起这篇文章来了?”
“怎么?”赵凌放下了心,看谢青禾的眼神便愈发温软,“青禾有什么见解?”
谢青禾摇了摇头,将这张纸轻轻放下:“我不喜欢。”
赵凌挑眉:“哦?甚少听到你如此直观的评价。不过,我倒觉得,鲲鹏扶摇直上九万里,气势磅礴,叫人不敢轻视。”
“确实如此,但鲲鹏需借‘六月息’方能乘风而起,如今夏末了,再过两日就要立秋了,到底是不合时宜。”
谢青禾此言一出,赵凌心头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手中瓷勺磕在了汤盅上,发出了一声清脆响声。
“子晟,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赵凌回神,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谢青禾,却见她睁着一双清亮眼眸,嘴畔带着抹温柔的笑,跟以往别无二致。
“无碍,我只是觉着,只要有风,不管是六月还是七月,鲲鹏都能借势而起,你说呢?”
谢青禾心头一‘咯噔’,知晓赵凌这是心意已决,不敢再试探,便顺着他道:“确实如此。”
玉茹见谢青禾从书房回来后面色不对,想着昨日她打听回来的消息,更是不敢吭声了。
她的心自然是偏向她自小长大的定北王府的,但定北王府没了,姑娘和小姑娘还要在这文宣侯府仰人鼻息地过活。
“少夫人……”她禁不住又改了口,“姑娘,接下来该如何做?”
谢青禾回神,抬眼看着玉茹,就见她眼眶红了一圈儿,叹了口气,缓声道:“在文宣侯府还是唤我做少夫人吧,接下来怎么做……接下来什么也不做,有人问起,你就说我确实叫你去打听过,但什么也没打听到。”
赵凌心思深沉,既瞒了她这般久,她身边人稍有动静,必然瞒不过他,青棠没法在他身边安插人手,那她就来当这个暗桩!
玉茹没想到被自家姑娘说中了,赵凌果真寻了她去问话,好歹她也是经过不少事儿的,按照谢青禾给的说辞说了,赵凌也没再多问。
她回禀给谢青禾后,谢青禾将手中逗弄孩子的拨浪鼓放到一边,轻嗤道:“先前我被情爱蒙蔽了脑子,这才没发觉多年枕边人是匹恶狼,可不代表我是没脑子!他了解我,我清醒了,自也明白他是个什么东西。”
玉茹听得心伤,她虽不解事情原委,但自家姑娘性子再是温驯不过,从未说过这般狠的话,怕真是怨极了二公子。
“少夫人,无论如何,您都要好好的啊,小姑娘才刚出生。”
她家姑娘看着温婉,可她身上也流着定北王府的血啊,其实性子也是烈得很,她就怕她伤害自个。
“不会的,玉茹,你还不知晓定北王府的人吗?除了忠君护国,没有什么能叫他们随意赴死。”
似是回应,在摇篮里的小寒幽顿时‘咯咯’地笑起来,露出一派光秃秃的牙床。
“看,我们小寒幽都觉得母亲说得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