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见过殿下。”
“不必多礼,赵御史星夜而来,所为何事?”
谢青棠说话的声音不似以往般温润,也并不冷感,不咸不淡的。
“臣是来请罪的。”
赵凌姿态谦卑,可惜,谢青棠不吃这套。
“方才在院子里,整个文宣侯府的人都请过罪了,想必不日陛下还会下圣旨小惩大诫,赵御史以后严查手下人便是。时辰不早了,二少夫人和寒幽想必今日也是惊吓过度,赵御史回吧。”
赵凌心知这是谢青棠的敲打,告诉整个文宣侯府,今日文宣侯府能逃过一劫,是因为谢青禾和他们的孩子。
“今日之事,虽非臣所愿,却由臣的不查之失而起,导致逮人有可乘之机,臣定当谨记教训,约束己身,严格管束下人,再不叫今日之事重演。”
赵凌这番表态,听得谢青棠心头五味杂陈。
以前的他,或许会觉着情真意切,现今却觉得虚伪作态。
“赵御史,我屡次叫你回去,你不回,你是想从我口中得到什么答案?”
谢青棠决定不再兜圈子。
“此事,我原本想留待明日的。”
沈长乐身子虚弱,听着赵凌前面那番车轱辘话紧张害怕的情绪渐渐散去,就要被卷进睡意中去,却被谢青棠陡然的直接给惊醒。
她想,是了,今日是寒幽的百日宴,青棠总想能够善始善终,全寒幽个父母合心作陪,可有人心里有鬼,过不得这个良宵。
赵凌面上歉意渐次收敛,眉眼间被肃色揪紧。
“臣不知殿下所言何意。”
谢青棠起身,缓步行至赵凌面前。
“赵子晟,屋内只有我和你,还有已经睡着的长乐三人,我就问你一句,我们的同窗之谊、谢家同你的情谊,还有……堂姊同你的情意,又算得了什么呢?”
幼时情分仓促,在乎的不过是长大后,他的情义是真是假?
“殿下,赵子晟从来都是将这些情谊放在心间的,只是……”
前面不管是多好听的话,一逢转折,后面的才是说话之人想表达的真实之意。
谢青棠一言不发,静待他接下来的话。
“在浑浊的世间,有时候清白,反倒是一种罪过。”
赵凌看着谢青棠,眼神很是沉静,似堪破了这世间最难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