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蔑太后,真是好大的胆子!”
既然都够有胆子了,沈长乐不吝更大胆些,她干脆直接抬头望着皇上。
“陛下,太后如何,陛下心知肚明,又何必自欺欺人?陛下也不该困囿于此等母子之情,而是该睁眼看看这天下,这天下万民无不是陛下子女!”
这是她一直想说的话。
她初初重生,只觉是老天可怜她,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来拯救青棠,后来同青棠一路行来她才知,拨开面前的情爱,其实后面还有责任,还有更可怜之人。
——生如蜉蝣的百姓!
青棠叫她看见了百姓之苦,叫她看见了一颗颗为清明政治奔波的赤子之心,他们合该是鲜活的。
“内有贪官当道,外有漠北六大部虎视眈眈,陛下,还要视而不见吗?”
“你!”
皇上一口气上不来,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般,张士见了,连忙上前伺候皇上,给他顺气。
沈长乐也不免担忧,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撑地,身子微微前倾,似是想要上前查看皇上状况。
良久,皇上这场惊天动地的咳嗽终于平复下来,皇上依靠在凭几上,看着这张跟皇后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孔,一时狠不下心怪罪。
“你是在……骂朕……说朕,是昏君吗?”
“陛下,长乐未言。”
“哼,好一个未言!”
“对于长乐来说,您作为长乐的义父,不管其他,至少对于长乐来说,是好的,可旁的,长乐不予置评。”
在前世,皇上对于她这个女儿从来都是好的,真真是捧在手心也不为过,可今世,叫她看到了帝王权衡之后的残酷,她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她的运道好,她身上多承载了两份爱和荣华。
一份来自兄长,一份来自母亲,一个死,一个远离,为的就是她的活!
“沈长乐,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你吗?”
“陛下自是敢动的,只是在陛下动长乐之前,长乐还想问一个问题。”
皇上怒视着沈长乐,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是极力忍耐着。
“说!”
“陛下可曾……”
沈长乐抿了抿唇,身上披着的白色斗篷随之抖了抖,上绣着的粉色合欢花随之抖动,看着像是颤颤巍巍挂在枝头,一个不慎就会跌落成泥。
“定北王府的冤案……陛下,可曾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