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双眼发沉地盯着谢青棠,但他不为所动。
“哼,你还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听着皇上这话,张士和谢青棠都知皇上这不是真生气。
“说吧,谁拿什么事威胁你了?”
“奴婢自知身份卑微,有些事不敢多言,还望陛下恕罪。”
“恕罪?谢安饶,朕,已经对你足够宽容了!”
皇上这场怒气还未完全发出,就被消弭在了一阵猛烈的咳嗽中。
张士见状,忙膝行上前为皇上呈上一张干净锦帕,又直起身来替他拍抚着后背,谢青棠则跪在床边为他奉上茶盏。
待皇上抿了口茶,漱了漱口,他一口怒气早已吞进去又吐出来了。
“罢了,也不为难你了,左不过就是些风花雪月之事,以前啊,你跟着你老师……”皇上撇了撇嘴,“朕也听说过你以前的事,向来克己,又是在那种时候有人送了人去你身边,你免不得就多带了几分不忍,你能坦诚一二,朕心甚慰。”
“谢陛下体谅。”谢青棠端着茶杯叩了个首。
“但该你查的事儿你还是得查,多问问赵首辅。”
皇上这是要放权给赵海的意思,这正合谢青棠心意。
“其实啊,你现今这样,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朕也是觉着可行的,但是,得一心为你的,若是生了旁的心思,不要也罢。”
“谢陛下教诲。”
帝王权衡之道,打一棒子给颗甜枣,但他也不问问人愿不愿意接受!
张士和谢青棠伺候着皇上拾掇整齐,外面就有人来报,说是诸位官员请求面圣。
想必是工部和兵部那边已经查验好了,看这阵仗,这兵器怕还真跟被倒卖的那批军械有关!
果然,据工部和兵部查验,那批军械确是出自工部制作兵器的技艺。
澧朝许多世家都有自个的护卫,但民间军械跟官家军械到底是不一样的,制作工艺更是大不相同,比起民间军械不知好了多少。
“既然都是自军械案起,臣恳请,彻查此案。”赵海出列,躬身请求道。
“臣附议。”贾正说。
赵海一应,清流官员纷纷出列。
“其实微臣以为,陛下已经着了东厂彻查此案,此案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张添瞟了眼谢青棠,接话道。
张添做了这世家的出头鸟,世家官员七嘴八舌地也说了起来。
“陛下,微臣觉着,行刺案才是迫在眉睫之事,陛下安危,才是天下万民安心之所在。”
这马屁拍得,倒是响得很。
仲赫上前:“陛下,老臣觉着段尚书说得在理,若刺客寻到了,军械案也就真相大白了,行刺案要查,军械案也得同步进行着才是,只是……”
其实说得都是一回事,争得不过是此案的主导权!
“老臣以为,谢厂督,不适合再主导此事。”
谢青棠听了这话,眉眼不动,皇上却是眉心一跳,想到了方才谢青棠请辞之言。
但皇上没有吭声,安静地倚靠着凭几,不动声色地思量着,倒是姗姗来迟的太后先开了口。
“现在,厂臣不过是皇上的厂臣,不是谢家人,他行事才是最为公允的。”
众官员被太后这话一噎,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人谢青棠都不在乎被人这般说,还好端端地活着站在那里的,他们现今又好拿这话来说什么呢?
先前他们还为吴用这阴狠手段拍案叫绝,暗地里偷乐呢,如今只后悔没将人一刀子送死。
“太后说得也在理……此事又关乎早先的定北军,牵涉过广,还是交由谢安饶查吧,不过……”
皇上一个转折,叫屋内众人的心都高高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