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谢青棠的态度赵凌浑不在意,蹙眉说:“那两个刺客可招了?若是能早日寻到刺客,于君于民,都是好事,澧朝动荡,是再禁不起风雨了。”
谢青棠如实道:“奴婢正要去同陛下回禀此事。”
“那是有线索了?”赵凌满面喜色。
谢青棠暗暗观察着赵凌,一举一动间,毫无破绽。
他不免摇摆,到底是自个多心了还是……
可老师之死,总也是蹊跷的。
还有自个的性子,熟悉自个之人……
“赵右副都御史,奴婢有急事要去同陛下回禀,告退了。”
看着谢青棠远去的背影,赵凌渐渐收敛了脸上笑意。
***
皇上猛咳几声,张士忙将锦帕递上,再挪开一瞧,锦帕上尽是血。
他心头大骇,下意识望向皇上,就见皇上一双泛黄的眼珠也直直盯着他,他会意,立时将锦帕折叠起来,藏进了自个的衣袖里。
“你说,有个刺客死了。”
“回禀陛下,两名刺客寻到的时候其实都受了重伤,只是其中一人没撑得过去。”谢青棠跪在地上解释道。
皇上沉吟半晌,问:“死的是哪边儿的刺客?”
“是外间路上的。”
“林中放暗箭的还活着……”皇上向下耷拉着的眼褶子微抬,一双浑浊老眼中迸射出一道精光,“你说,那会是谁的人?”
谢青棠说得恭谨:“奴婢不敢轻易揣测。”
皇上声音更沉:“朕要你揣测呢?”
谢青棠叩首:“此事是两队人马来刺杀皇上,牵扯势力过甚,奴婢不敢妄加揣测,但……”
他一字定音。
“两方人马手持军械均有磨损的痕迹,经查,那是工部制作军械时固定刻上编号的地方,但奴婢不敢妄言,已经同赵首辅禀明此事,请他着工部和兵部的大人根据制作工艺进行再查验,想必今日一早就能出结果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先前皇上对此事迟迟下不定决心,那是因为此事只关乎他忌惮已久的定北王府、关乎枉死的定北军部下、关乎北阳一线无辜横死的百姓,如今这把兵刃指向了他自个,谢青棠不信他还会无动于衷!
谢青棠顿了顿,干脆又加了把火。
“陛下,军械案奴婢一直在追查,可时至今日也未出结果,若当真跟本该送到定北军手上的那批军械案有关,或许奴婢应该避嫌了。”
皇上冷哼一声。
“先前查军械案也没见你说要避嫌啊!怎么?这是不愿给朕分忧解难了?”
“奴婢不敢,只是事已至此,奴婢却是不知该如何走下去了,奴婢虽孑然一身,但免不得有人会拿奴婢的出身说事,或者拿旁的什么来抨击奴婢,不若请陛下另择德才兼备之人,全了奴婢左右为难之心。”
“左右为难……”皇上细细品味着,“多少人是左右为难的?他们是不是忘了,在澧朝,谁才是至高无上的君王?”
张士一听这话,忙跪了下来。
“请陛下息怒,想必这小子也是一时糊涂。”
而谢青棠仍一声不吭地跪伏在地,显然不愿松口。
霎时,屋内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