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乱起来时,太后就一直端坐于马车内岿然不动,倒是张意如有些担忧,却也不敢扰了太后闭眼沉思,只耐心等着。
终于,太后睁开了眼。
张意如见了,忍不住道:“姑奶奶,外面……”
太后目不斜视:“小四啊,你在哀家身边呆过几年,得哀家教养,哀家说了,什么时候都不能自乱阵脚。”
张意如垂首:“姑奶奶教训得是。”
太后抬手,张意如忙伸手扶住。
“走吧,随哀家出去瞧瞧。”
“外面刀枪剑戟、又是狂风骤雨,姑奶奶不若再在马车内待会儿。”顿了顿,她又道,“就让侄孙去替姑奶奶瞧瞧陛下吧。”
太后摇头:“哀家在朝堂和后宫行走数十载,不至于禁不住这点风雨,走吧。”
张意如不再多言,自个先下了马车,抬眸看去,尽是血色。
她定了定心神,回身去扶太后,太后缓步下了马车,似乎丝毫不为面前的乱象所动。
皇上和太后的马车是紧挨着的,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太后定睛一瞧就瞧见了神色不对的沈长乐和谢青棠。
她心头冷笑,这人只怕是动了胎气,这正合她意。
她被人扶着疾步上前:“长乐怎么了?”
沈长乐醒过神来,忙将握着谢青棠手臂的手收了回去,回首答:“方才躲闪间怕是伤着了。”
左野看着几人间的互动,眸光闪了闪,不动声色地处理着扑上来的黑衣人。
“还请太后快快进马车躲着才是。”谢青棠劝道。
雨砸下来,淋湿了太后的衣袖:“皇上如何了?”
“有太医照顾着。”谢青棠答道。
“哀家担忧皇上,哀家得去瞧瞧。”太后被人扶着就要上御撵时,回头同沈长乐叮嘱道,“长乐,你不舒服,还是去哀家的马车上休整吧,那马车安稳得很,在皇上跟前,你身为公主,总得保持起码的体面,皇上此时,见不得血。”
谢青棠哪里不知太后的意思?他决计是不想将长乐交予她的,辩驳道:“可陛下已经……”
“太后娘娘说得是。”沈长乐截断了谢青棠的话。
谢青棠面色不变,回身直接给了冲上来的黑衣人一剑,而此时,派出去的禁军回来了,说是前面路已清空,再抬头望去,黑衣人渐次退去,那一直躲在树林里放冷箭的一队人马早已不知去向。
沈长乐不待谢青棠再说什么,同太后略施一礼,就被人扶着往太后的马车去了,谢青棠看了眼她的背影,分别给何胜和李却使了个眼色。
这一幕被左野尽收眼底。
上了太后的马车后,沈长乐就瘫坐在马车上不敢动弹。
墨香见了,心疼万分,忙寻了个干帕子来给她擦拭面颊。
“这衣裳都湿透了,也该换了才是。”
可是哪里能换?这肚子还大着呢。
沈长乐摇了摇头,感觉身下隐隐有些濡湿,只怕是见了红了。
“事情要瞒不住了,大夫来了吗?”
“殿下,督主吩咐了属下来给殿下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