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给朕压着折子,真当朕不知道?那些事,自有内阁来说,他们不过是认定了朕此生无……子,想要朕过继一个孩子……”
皇上苦笑摇头。
“报应!”
皇上的声音很低,但还是被守在他面前的谢青棠听了去,可他眉目不变,权当没听见。
皇上又兀自说了起来。
“说来,左野这小子跟你差不多年岁吧?”
这话是对着谢青棠说的。
“是,据说奴婢比靖安侯世子还略略要大两个月。”
“你没……”皇上话音顿止,倏而转了话头,“要是旁人,这时候孩子怕都能下地闹腾了,他倒是不急。”
张士适时捧上药,待见得皇上喝完,才续上皇上方才的话。
“靖安侯世子不急,可急着了靖安侯夫人,这两年一直在物色姑娘呢,可都入不得世子的眼。”
皇上哼笑一声:“这小子,倒是挑剔得很!”
他话锋一转:“不过,也有他挑剔的资本,这谁人不知靖安侯世子骁勇善战,且不说老靖安侯,比起现任靖安侯,那可是青出于蓝啊,若是朕同皇后的公主能安然长大,两人倒……”
谢青棠不知皇上引出此番后话是何意,但他清楚,这左野回东都,他的婚事势必是要被争上一争的。
不说皇上起了心思,就是太后前几日也将自个的侄孙女张四姑娘召进了宫来,当真只是她身体见恙,进宫来陪着她?
明眼人一瞧,就不是这么个事儿。
太后一派现今就是走在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偏生张国公此时动不得了,她只能借联姻来巩固自个的势力。
可皇上现今已然对太后生了芥蒂,断然是不会想要太后得逞,故而想有个公主能下嫁于左野,也算是一种拉拢,可如今还安生活着的两位公主不过几岁,哪里……
公主!
谢青棠心头一惊,捧着茶杯的手一颤,皇上方才喝茶未合稳的杯盖同杯身撞击发出点点不和谐的声音。
是少见地失了态。
皇上抬眸打量了谢青棠一眼,意味不明道:“看样子,你对左野的婚事,有了想法?”
“奴婢不敢。”谢青棠将茶杯交予旁边的小内侍,“世子婚事,不是奴婢能够置喙的。”
张士笑眯眯道:“你这货,进宫也是这许久了,怎地跟那些小娃娃一般,毛手毛脚的。”
皇上微微往后一倚:“无妨,他原本就不是做这些伺候人的事儿的,好生当好他的厂督才是要紧的。”
谢青棠跪地谢恩,而后悄然退下了。
出得承乾宫,他疾步往前走了几步,倏而又停下了。
太后不愧是太后,她要的就是他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