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上前打扰,躲在树后跪了下来,遥遥对着两副棺材磕了三个头,算是送自个老师和师娘最后一程。
可他没想到一抬头却对上了江家女的目光。
江家女同自己夫君说了两句,瞧着她夫君还有随行的家丁上了马车,没人注意她后,她才避开人走到了谢青棠面前。
“多事之秋,你不该来的。”江家女看着谢青棠说道。
“是我对不住老师。”谢青棠朝江家女深深作了一揖。
江家女轻笑:“父亲若是听到你还愿意叫他一声老师,想必很是欣慰。”
“是我不配,只怕老师不愿认我。”
“安饶,抬起头来。”
谢青棠浑身一震,踟蹰半晌,缓缓抬起头来,却见江家女脸上没有厌恶和怪罪,还是带着记忆中的温婉笑容。
“安饶,父亲不会怪你,这是他自个选择的道,我也不会怪你,你没有对不住谁,所以堂堂正正地抬起头望着我,像以前一般,喊我一声江阿姊吧。”
谢青棠眼眶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许久,他才轻声唤道:“江……阿姊……”
喉头哽得生疼,他捏紧了拳头,逼着自个轻而缓地唤着,生怕惊扰了她似的。
江家女笑得更是灿烂。
“诶。真好。”
只两个字,叫谢青棠一颗心酸软一片。
“我单独见你,一为解开你的心结,二,还有一件事,叫我放心不下。”
谢青棠定了定心神,说:“江阿姊请说,我听着呢。”
“父亲太学赴死前夕,曾见过赵子晟。”江家女肃了面色,“我从前便听父亲提及过,他觉得赵子晟行事极端,也一直不肯倾囊相授,可出事前夕,父亲偏见了他,我觉着万分奇怪。”
江家女看了眼身后马车,语速不禁放快。
“我知你堂姊已嫁于他为妻,但该说的我还是得同你说,父亲下定决心,许是与他有关,我不懂朝中事,不知是父亲有意交代还是如何,当时是避着人来的,若不是见了我,跟在我父亲身边多年的管事也不会同人提及此事。”
谢青棠知道江家阿姊为人,她承袭了其父之风,行事磊落,是个明事理之人,不然也不会同自个直言此事,当即便同她作了个揖。
“多谢江阿姊提醒,我会暗中探查此事,也是给你一个交代。”
江家女回了谢青棠一礼:“我该走了。”
谢青棠笑得温和:“山水路迢,万望珍重。”
江家女回道:“也盼君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