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棠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一挥衣袖道:“陈南,你大胆!你以为大公子好哄骗,贵人就不知道你后面的伎俩吗?不过睁只眼闭只眼罢了!你要么把军械快快给了你后面之人,要么毁了,将自个拾掇干净,不然到时候大人一家可都是上断头台的丧事了!贵人也好舍卒保车了!”
陈南的手下挥刀就要砍,被陈南喝住了。
“慢着!”
“大人,你在这里这般久,也只有贵人派了我来,你没有别的选择了,你背后之人已然舍了你。”
谢青棠在赌,赌陈南已然穷途末路,不然他早在听到皇上派人来时就该逃了。
陈南神思不属,他确实是没路可退了,他就是被人硬推上来的泥腿子,不像别人,好歹有个世家背景。
这些年,他拼命往上爬,险中求富贵,日夜忧惧,到头来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事后呢?贵人是个什么态度?”
“那就要看大人如何做了。”
陈南扶着肚子从屏风后走出,一眼认出了谢青棠,他眼神遽然一变,而后仰天大笑。
“我说声音怎么这般熟悉呢,原来是你啊,怎么?定北王府倒了,你也做了贵人的走狗。”
对于陈南的嘲讽,谢青棠并不恼怒,只道:“不过为了活命。”
“好一句为了活命!”陈南疾步走近谢青棠,“我别的不求,也想为自个挣条命!贵人愿意留下我一条命吗?”
谢青棠直视着万分急躁的陈南,瞟了眼周围。
陈南会意,抬手让人都出去了,只余下一个体格健壮的汉子。
“陈知州,这是什么意思?”
陈南伸手,示意谢青棠坐下,才陪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谢……进入宫中前的威名我还是听过的,可是文武全才啊,我总得给自个留个机会,且放心,这人信得过。”
谢青棠笑道:“什么文武双全,不过徒有虚名罢了,只是儿时摆弄过,现今叫我提一把刀怕是都提不起。”
陈南眯眼,摸着自个的下巴,上下打量着谢青棠的身形,道:“谢公公这身形确实是……太瘦弱了些,得好好补补才是,要是谢公公愿意,我于这一道可是颇有研究,保证将以前光风霁月的谢公公又给养回来。”
陈南向来男女不忌,谢青棠万没想到都到这一步了,他还有这档子心思。
不过他色眯眯的眼神没叫谢青棠觉着不适,反是那个称呼,叫他的身形僵了僵,很快又恢复如常。
“陈知州,你知道贵人什么意思吗?”
他说起了正事,陈南又紧张了起来。
谢青棠压低声调:“去你,留你一家老小性命。”
陈南面色豁然一变,脱口而出:“我都没了,他们活着作甚?”
谢青棠眼中瞬时爬满冷意。
这陈南还真是个狠角色啊!
陈南也知失态,又找补道:“我死了,他们也没好日子过,谢公公,贵人这条件可没诱惑力啊,也不是没人给我开这个条件。”
谢青棠皮笑肉不笑:“陈知州还真是要做大事的人,只是贵人说了,不管谁保你,只要她不答应,皇上势必会给她几分薄面!”
陈南那张油腻的大脸顿时血色全无。
“就……没有别的法子?”
“有啊。”
“谢公公,您可一定要帮帮我啊,我知道,您才智双全,一定有法子的!”
谢青棠不语,端起茶盏,气定神闲地抿着茶。
陈南见了,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又不敢出声相催,只能巴巴儿地望着。
见陈南快要沉不住气了,谢青棠才续上了方才的话。
“散财保命。”
陈南垂眸思量了起来,仔细掂量着这话:“散财保命……”
他重新抬眼看着谢青棠,态度愈发恭敬:“请谢公公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