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没开始询问，老头儿就笑着自己回答了：“小伙子，你可别怀疑我们的身份，我们可都是机械厂的老员……不对，应该是退休职工了才对。”

难怪都是拎着马扎来的，而且来的还这么晚？敢情就是一帮闲着没事儿干的退休老工人。

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他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直接问道：“师傅，你们刚才说的那些副厂长，我怎么原来没见过？”

“小伙子，你是新人吧？”

吴云东一响，自己对于机械厂来说，还真是新人，于是就点了点头。

老头儿见他点头，顿时乐了：“一看你这模样，我就知道你是新人。不过新人不新人的也没啥关系，就算一般老员工，也不见得能见到那些副厂长们。”

吴云东奇怪了，忍不住问道：“他们既然是副厂长，怎么还见不到啊？他们不应该每天去厂子里吗？”

“应该？”一个老头儿凑了上来，笑呵呵地讽刺道：“应该的事情多了，他们哪会在乎这些？平时做事的时候见不着人可领钱的时候比谁都积极。”

他就是发牢骚，完全没有回答问题，吴云东明白老年人说话絮叨，也不着急啊，就那么笑呵呵地听着。

虽然他着急去常州，但这些老头的牢骚也不可忽视，至少那些隐藏起来的副厂长，他原先就不知道。

而且，杨宇成等人提供的机械厂资料上面，也没有任何显示。关键问题，无论张云鹤还是张红军，两个人也没有一个人提到过这个问题。

这么一看，问题就有些大了。无论那两个人是故意隐瞒，还是他们也不清楚这些人的存在，都说明这些人的能量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这些人处理不了，他去常州干啥？就算把赵卫国拉过来又有什么用？机械厂的事情都搞不好？他引进技术人才能管什么用？

“小伙子。”见他态度平和，似乎一点好奇的样子都没有，那些老头就开始好奇了。

有个六十来岁的干脆问道：“对于那些厂长们，你就不好奇，他们为什么平时不去厂里？”

“好奇啊！”吴云东嘿嘿一笑，坏兮兮地说道：“我这不是在等你们这些老师傅们说嘛。”

“狡猾。”

“没错，这小子就是又奸又滑的那一类。”

一群老头们顿时对着吴云东嗤之以鼻，可吴云东却是毫不介意，反而又嘿嘿笑了一阵儿。

“算了，反正不是什么秘密，我还是干脆告诉你吧。”那个六十来岁的老头似乎忍不住了，神神秘秘地说道：“那些人啊，都是原来厂长的亲戚……”

“王永福？”吴云东忍不住皱了皱眉，问道：“他不是被抓了吗？他都被抓了，他那些亲戚还敢兴风作浪？”

“为什么不敢？”说话的老头撇撇嘴，一脸教导模样地对吴云东教训道：“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了啊。王永福被抓，又不是那些人被抓，他们一两千的工资凭什么放弃？”

“一两千？”

“你以为呢？”老头儿再次撇了撇嘴，骂道：“啥活不干，啥技术不懂，就特么一两千，我们这些老工人都气得要死。可这有啥用，人家该领的钱一分不少，厂子不发试试？只要他们一句话，厂子分分钟停止运转，别以为现在是私人企业了，就能难住他们，依我看啊，好戏还在后头呢。”

说到这儿，几个老头儿忽然来了兴致，催促道：“别废话了，我们赶紧去厂里看看。”

“对对，我估计那些人早就去厂里了。”

“走走，赶紧走，去晚了就看不上好戏了。”

一群老头儿急不可耐地走了，吴云东摸着下巴，看着她们的背影，脸上却露出一抹冷笑。

想看戏？好啊，那我就演场戏让你们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