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Mask》练习室。

莘映光等七人站成一排，鼓掌欢迎张艺兴的加入。

张艺兴穿着和选歌那天一样的黄色T恤衫，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说：“非常开心你们选了我的歌。这个舞台虽然不是比赛，但我希望这个舞台，成为所有的舞台里面最炸的一个舞台。”

“会！”

“应该的！”

练习生们纷纷应道。

张艺兴点点头：“那我们就先看一下，走一下位置吧。”

他不在时，是一个男老师在他的位置上和练习生们一起练习。

张艺兴提醒道：“Easy《Mask》，简单的，不要做太大动作。”

练习生们：“OK。”毕竟只是走位嘛。

然而到了实际跳的时候……

从第一个动作开始莘映光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因为张艺兴的动作很大，完全不像他口中所说的easy《Mask》。

莘映光不由自主跳得更认真。

张艺兴的架势确实吓到练习生们了。合练一结束，郑锐彬就吐槽：“pd说小小地跳一下，结果，嘣——咔！”

他模仿张艺兴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

其他人也起哄：“easy mask！砰砰砰的easy mask！”

练习室里一片笑声。

“不是，我是有理由的。”

张艺兴解释：“因为我没有你们练习的时间多。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们说的吗？那个时候我说，我觉得最宝贵的时间是练习生的时候——我没有行程，没有要去这里去那里，我可以非常专心地搞我的专业。”

“现在不行了，到处都有行程、到处都有工作，所以，可以跟你们一起练习，我觉得很幸福。”

他说着，练习生们的笑声慢慢变小，最后消失了。

张艺兴练得这么起劲，正是因为他珍惜现在的时间。

他们卖力地鼓掌：“和你一起我也很幸福！”

“我们更幸福！”

“我们幸福感已经好高了！”

在热情的众人中间，莘映光显得很矜持。只鼓掌，不说话。

然而他并不会被张艺兴忽视。

一是少年虽低调，但气质清冷内蕴，自从排名公布得了第一后，整个人似乎更有自信了，光是站在那儿就能吸引人的注意。

二是张艺兴通过舞蹈老师和工作人员了解过练习生们的练习情况。他问的人里，没有一个不说莘映光跳得好的。

那就让他看一下，他能把自己的歌跳得多好。

张艺兴的视线从练习生中间扫过：“来，搞！”

“好！”

*

张艺兴先分两次和他们合练，一半人跳一半人看效果，然后再抓具体部分。

首先，莘映光、蔡徐坤和林超泽坐在一边，看张艺兴和其他几人合练。

这一看，差距就出来了。

先前他们自己练习，队员间差距不大。

而当中间多加了一个张艺兴，对比相当明显。

pd不愧是pd，对身体的掌控力和其他人不在一个级别上。

每一个动作衔接流畅，线条饱满、力度恰好、踩点准确。

动作的幅度极大，然而并不显得夸张和凌乱，而是让人感到十分舒服、赏心悦目——正是张艺兴平日所说的balance。

莘映光亲眼见到张艺兴在自己面前跳舞，有种“果然如此，和想象中一样厉害”的感觉。

跳完了，郑锐彬自嘲般道：“我们跳的不是一支舞。”

其他人都很赞同。

张艺兴认真起来，少年们都有些紧张和局促，不复一开始时的热闹随意。

具体表现在排练过程中，他们不敢和张艺兴靠太近。

练着练着，张艺兴喊停：“子异你贴我近一点……子异，如果你不过来一点，这个部分就凉了。”

王子异腼腆笑。

过了一会儿后，张艺兴又叫：“兄弟，小蔡，你离我这么远干嘛？我又不是怪物，我又不吃了你。”

蔡徐坤：“我怕挡到你……”

张艺兴：“挡一点没事。”

蔡徐坤乖巧：“……哦。”

“噗。”其他人悄悄笑。

在张艺兴面前，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怂了。

娄滋博对此表示理解，并在接受采访时道：“pd跳舞的时候有个气场，那个气场它不敢让你靠近。”

……

莘映光本来也有点紧张，第一次和张艺兴一起跳舞。

但看到大家都这么紧张，他反而冷静下来了。保持住平常心，该怎么跳怎么跳，甚至还在近距离比较自己和张艺兴的不同，尽力模仿学习。

*

后来，备采间。

导演问莘映光：“和pd合作的时候有什么感受？”

莘映光说：“期待了很久的事终于实现了。pd跳舞很厉害而且要求很严格，我们学到了很多东西。”

导演：“那心情上有什么变化吗？pd不是你最喜欢的艺人吗？”

“嗯。”莘映光肯定道，“所以很开心。”

导演：“你不紧张吗？”这才是他想问的。

莘映光：“比起紧张，可能更多的是动力。因为看到了我跟pd的差距，发现了自己很多不足，所以很想快点进步，早点到那个程度。”

导演点点头，笑道：“你倒是心态好。这么看来，张pd比你还要更紧张一点。”

莘映光：“嗯？”

导演示意关掉摄像机的录像，悄悄告诉他：“刚问完pd，他说在见到你们之前，是很期待你们跳他歌的。而且选歌的时候，你是让他最紧张的一个。”

这就是莘映光所不知道的了，他稍稍睁大眼：“……啊？”

——原来在他期待着合作的时候，张艺兴也在期待着他啊。

随后，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知道了。我尽力不会让pd失望。”

导演心道：何止不失望，张艺兴对你可是满意极了。

这孩子，从来都这么谦虚。

*

磨合走位和衔接的过程中，张艺兴对练习生们提了很多要求，但一直没有对莘映光说过什么。

一段时间后，张艺兴道：“你们来跳一次吧。麻烦音乐。”

他半蹲在正前方，要验收练习生们的整体舞蹈效果。

被pd这样盯着，莘映光感觉到大家都跳得很拼命。

然而……

莘映光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差距的存在，他对张艺兴的风格和节奏这样熟悉，都跟随得吃力，更别提其他人。

大家练习不是不努力，但跳舞的经验和水平摆在这里。

莘映光很忐忑。

果然，张艺兴中途就叫停了。

他皱眉走到练习生中间，脸色不太好看，道：“我从你们拍的视频上看……不理想。”

七人都不敢出声。

“莘映光，你过来。”

这是莘映光第一次被点名。

他的心一沉。

张艺兴见少年抿着唇，颇为不安的样子，忽然笑出声：“哈，别太紧张。你是比较好的。”

莘映光眨眨眼，愣住了。

张艺兴又转向其他练习生，神色舒缓下来：“来，没事，加油！我们可以！”他为练习生们打气道，“慢慢来，学我的balance。从第一个动作开始……”

他并没有责怪他们。

然后开始了耐心的教学，毫无保留地将他的练舞经验传授给练习生们。

莘映光压下心头那点儿被单独肯定的喜意，集中精力练习去了。

……

又练了好一会儿后，练习生们重跳这一段。

这一次，张艺兴“哦吼”一声，语气里带着满意：“好多了，好多了！”

练习生们练得满身汗水，然而张艺兴道：“这只是第一回合。我们共有四个回合。”

“休息一下。”

莘映光擦了擦汗，低声问一旁的工作人员：“请问现在几点了？”

工作人员说：“十一点五十。”将近半夜。

张艺兴恰巧听见，问道：“怎么了，累吗？今晚可能要稍微熬一下了。”毕竟时间很紧。

莘映光道：“没事，不累。”

只是想看看还有多久进镜像世界。

*

夜二十四时整。

张艺兴和练习生休息完毕，正打算继续练习。

但他们的动作忽然凝固了。

在莘映光眼里，pd身上的黄T恤、组员身上的红色训练服都变作黑白。

只剩下自己身上的色彩和右上角的绿色倒计时。

滴答、滴答。

【23：59：59】

【23：59：58】

……

继曾经三天内学主题曲《Ei Ei》之后，莘映光再一次有了现在这样争分夺秒的紧迫感。

对现阶段的他而言，和张艺兴合作，一个舞台的经验顶十个舞台。一首《Mask》，他能学习吸收的地方有太多了。

可惜的是，只有短短的一天合练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