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映光俯下身，对着正中间的摄像机敬了一礼。

练习生们的掌声再度响起。

想起在镜像世界中看到的网络舆论，莘映光看向获得第二名的好友，道：“我很感谢的人是坤坤。我们经常在一起练习，他的努力激励了我很多。在我心里，坤坤是一个特别优秀的练习生。”

蔡徐坤边鼓掌对边他点头，淡金色的发和他脸颊边的银链耳坠交映生辉。

“谢谢pd和导师们的鼓励，谢谢所有工作人员，辛苦你们了。”

“还有我的兄弟们。”

“还是那句话，离开了大厂之后，路是自己选、自己走的。勿忘初心，不要放弃，我们走的都会是一条好的路。我们以后，在更高处相逢。”

*

莘映光放下了话筒，又收获了练习生们的一阵掌声。

张艺兴含笑望着得了第一名后依旧不卑不亢、从容自若的少年，抬起手，送了他几下掌声。

张艺兴道：“恭喜映光！现在让我们的坤坤来说两句。”

这是蔡徐坤第一次丢掉排名首位。

众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心里应该不大好受，气氛莫名地有些尴尬。

蔡徐坤却表现得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自然。

他扬起笑，道：“首先还是要感谢我们的全民制作人们，你们为我投票辛苦了。看到这个结果……怎么说呢，虽然遗憾，但还是开心的。”

毕竟，和映光一样，得票同样是一千七百万票，差的也不是很多。

“前段时间压力蛮大，现在看到结果，心里反而安定了下来……”

听到这里，莘映光突然对他有了一丝心疼。

蔡徐坤还道：“今天，也是这个棚，我们最后一次在这里录制。我们录了将近四个月，这段时间，从零开始，我又重新学到了很多新的东西。我觉得，我们每个人应该都比之前更强大了。”

也更能接受各种结果了。

“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我们一定要保持我们那种正能量，要把下一次的舞台——和老师的合作舞台，把它做到最好！”

蔡徐坤做了个握拳加油的动作，笑得谦逊且阳光。

*

张艺兴：“非常棒，恭喜二位。希望二位继续加油。”

莘映光：“谢谢pd。”

蔡徐坤：“辛苦了pd。”

两人一道鞠躬。

张艺兴做了个请的姿势：“请上到你们的位置。”

莘映光垂下眼，从圆台走下地面。

然后，一步步地，踏上台阶，踏上走向一号座位的路。

尤长靖、朱正廷、小鬼、王子异、Justin、范丞丞、陈立农，莘映光和他们一一拥抱。

最后，在一号座位的台阶前，莘映光伸出拳头，和蔡徐坤默契相碰，然后大力地拥抱。

无言的拥抱，两人都没有说话。

最后，莘映光转身，走上了台阶。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莘映光第一次注意到，原来这两层之间的台阶，只有五级。

他走到了最高的位置，把所有歆羡的目光甩到身后。

*

莘映光在座位上坐稳了，看着下面练习生们各色的脑袋，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是真的。

他真的是第一。

雀跃的拨片在心弦上跳动，弹出一曲轻快的小调。

莘映光坐在巨大的数字“9”前面的座位，沉默而激动。

一号座位是最大的，也是唯一一个在正中间的座位。

莘映光不由挺直了腰背，新奇地以这个视角打量他们的录影棚。

接下来公布最后一个名额，获得第二十名的是徐圣恩，他获得了106万票。

郑锐彬以第二十一的名次遗憾淘汰。

张艺兴：“《偶像练习生》第三次排名公布到此结束。离开的15位练习生不要太难过，别忘了，你们还有一个特别的任务——导师合作舞台。好好地准备，这也是你们感谢全民制作人们最好的方式。”

这次离别不算特别伤感，原因在于排名公布后大家并非马上分别，而是还有一次舞台机会，这似乎让淘汰的遗憾少了一分。

“而留在舞台上的20位练习生，一定要把握住最后的机会，好好准备最后的出道考核，不要辜负全民制作人一直以来对你们的支持。”

“现在，请让我们一起感谢全民制作人。”

张艺兴说完后，前二十名练习生全体起立。

莘映光站在最高的位置，遥遥望着下方。

他见到坐在下面等候区——现在是淘汰区的练习生，也站起了身。他们也向自己鞠躬。

然而，他们的致敬已不会再出现在节目里了。

“全民制作人们——”

张艺兴喊。

“请多关照！”

莘映光和其他练习生一起喊出，同时，对着镜头折下腰去。

数秒后，重新直起身。

*

张艺兴说，只剩下最后的出道考核了。

莘映光从未感觉到，自己离C位出道这样近。

仿佛，触手可及。

*

录制结束后，练习生们纷纷向莘映光道贺。

“厉害了啊映光！！”

“恭喜恭喜。”

“第一名，一千七百多票……哇塞，你和坤坤加起来有占一半的票了吧？！”

“哪有一半，数学怎么学的？……不过映光加坤坤三分之一肯定是有了。”

“第一次有人超过坤哥诶……”

“映光你也真是够淡定的。”

“坤坤？”

莘映光回头，见到蔡徐坤正走过来。

蔡徐坤道了声贺，在排名宣布时没说出口：“恭喜。”

莘映光不知说什么，只道：“嗯，谢谢。”

蔡徐坤噗地笑了：“不用谢。”

练习生们见他们还是一样哥俩好，悄悄散去，让他们自己交流。

回到宿舍，蔡徐坤问道：“映光，你还记得你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

“我那个时候还害怕你在上面就说出来。”在宿舍这个比较不公开的空间里，蔡徐坤说话随意了很多。

pd宣布莘映光第一后，莘映光说“在我心里，坤坤是……”

蔡徐坤差点就以为莘映光要说出那句话，心跳都吓漏一拍。

可实际上莘映光说的不是这个。

蔡徐坤突发奇想，想问问莘映光还记不记得。

莘映光一时没反应过来：“哪句？”

蔡徐坤：“你说，在你心里……”

“你就是第一。”

莘映光自然而然地接了下来。

蔡徐坤望天，突然感到一丝害臊，后悔了。

——虽然莘映光还记得。

——但是，记得好像也比不记得好不到哪去。

他是他心里的第一，曾经也确实是练习生中的排名第一。

可现在不是了。第一成了自己面前这个清清冷冷，似乎除了舞台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人。他已经超过了自己。

莘映光发现了蔡徐坤的不好意思，真诚地道：“现在也是。”

蔡徐坤：“可是现在被你压了诶……”

现在你还这么想吗？

莘映光：“其实，这句话还有后半句没说。”

蔡徐坤：“？”

莘映光：“你是我心中的第一，除了我以外。”

蔡徐坤明显愣住了。

半晌，他摇着头，喃喃道：“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说完，颇为委屈地鼓起嘴。

一边委屈一边腹诽：是他的记忆出错了吗？过去的映光是这么自恋的人吗？

莘映光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

他伸出一根手指，把蔡徐坤鼓起的脸颊戳漏了气，然后用两指掐住他的脸，轻轻地捏了捏。

面对蔡徐坤震惊的神情，莘映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爪子放到蔡徐坤头上，摁住那头浅金色的毛，来回揉动。

啊，真爽！

蔡徐坤幽怨道：“……映光，你在做什么。”

“欺负你。”

莘映光想了想，道：“被压就要有被压的觉悟。”

蔡徐坤显得更委屈了。

莘映光不逗突然变成小朋友的好友了，正经道：“没到最后，第一是谁还没定呢。说不准的。”

莘映光道：“可能是农农也说不定？”

蔡徐坤附和道：“嗯~说不定哦。”

莘映光：“总之，一定会一起出道的。”

“哎。”

一定会一起出道的。

蔡徐坤笑起来。

谁没想过出道以后的场景？

最终这会是一个怎样的九人团，自己又会不会是队长和C位。大家在一起，会有什么活动，会不会一起开演唱会。

多么叫人期待。

可是蔡徐坤自己一路走来都太难了，他有自信能当C位，可又根本不敢确定。

如果C位是映光……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一件事。

在《Dream》的最终得票超过《听听》五十多票的时候，其实蔡徐坤就有了预感。

映光崛起得太快了，他本就那么优秀，值得别人喜欢，借着节目的宣传，人气飙升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他和莘映光朝夕相处，对自己有信心的同时，对莘映光也很有信心。

因此当他得知自己是第二名时，伴随着深深的遗憾和失落而来的，竟还有久居首位的重压被卸下的轻松。

终归是个第二，急也没有用，不如做好该做的事，加把劲在舞台努努力，回报好自己的粉丝。

剩下的，听天由命。

反正他和映光肯定会一起成团的，不是么？

蔡徐坤漫无边际地想。

突然被清冷少年用修长的手指戳了下脸颊，蔡徐坤把心绪收回。

他发自内心地问：“映光，你是不是跟朱正廷学坏了？”

“还是说，你想这么干，很久了？”

蔡徐坤掐住自己的一边脸颊，示意道。

莘映光：“……”

想起了某次自己趁坤坤睡着时干的事，突然迷之沉默。

蔡徐坤：？？？

还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