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制主题曲当天，工作人员在检查前一天的监控时，发现了B班的练习室一段颇具戏剧性的录像。

她叫上了后期剪辑人员：“看这一段，能不能用？”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当然！”

*

录制前的练习，董岩磊的让F班其他人大吃一惊。

什么时候磊子跳得这么好了？

平时教董岩磊练习最多的F班副班长李权哲最了解他的进度：“哇，磊子跳这么好？”

董岩磊憨憨地笑了笑：“昨天有个B班的帮我抠动作抠了很久。”

李权哲好奇：“谁？”

“莘映光。”

“他为什么突然教你啊？”

董岩磊：“就……互相帮忙嘛。”

李权哲：“不是，你能帮他什么？”

他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纯好奇为什么这两人能认识上，董岩磊还帮上了莘映光的忙。

虽然李权哲身在F班，但他同公司的Justin和朱正廷都在A班，他听说过莘映光让周洁琼导师格外欣赏的事情。

而且，这件事CDF班的人都知道得差不多了。别以为只有女生擅长谈八卦，男生之间消息传得也很快。各位老师上课风格怎么样，说过什么话，大家都清清楚楚。更别说是莘映光这种特殊的事情。

“他人很好，很善良。”董岩磊简单解释了事情经过后对李权哲说，“虽然外表看不大出来。”光看样子，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那种。

“我知道。”李权哲点点头，道：“我早就知道了。”

在等级评定那天，是他扶住了自己，生怕自己摔倒，力度又不会让自己不适。近距离看到他的脸时，可以看到那个清冷少年的眼里满满都是关心。

“我也有点想认识他。”李权哲想了想那次见面，好像没有自我介绍过，也不知道对方记不记得自己。

这样一想，李权哲对能帮莘映光忙的磊子生出了一点羡慕。

不过，当董岩磊真正录制时，过了前面几句就露馅了。

前八句还大致合拍，动作也正确，然后第九句……

本来是“幸运的视角，都为我聚焦”，被磊子生生唱成“幸福的触角，我全部都忘掉”。更神奇的是，词换得乱七八糟，唱得竟然还在调上。

在旁边看的所有F班练习生，包括李权哲，全都笑喷了。

神他妈幸福的触角！

董岩磊跳得不好，心也大，不纠结。

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在短短两三天时间里，能做好几句都很不错了。

因此他会在表演开始前对老师们说：“我的预计排名，留在F班，坚守阵地！”

反正他才成为练习生不久，未来还长。

*

录制完的下午，莘映光和同宿舍的周锐一起去健身房健身。

虽然也很累，不过比起练习歌舞，可以脑子放空的健身算得上是精神的休息了。

“映光，主题曲录制怎么样？”

“挺好的。你呢？”

周锐：“希望能升级吧。反正我都拼了老命了。”他在跑步机上大口喘气，好像要把这段时间的压力全都吐出去。

莘映光也好几天没健身了，在镜像世界里虽然有时间，但用不了健身房的器械。

他咬牙拉伸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流汗流得痛快。

周锐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晚上还有自由练习课。”

于是结伴回宿舍洗澡更衣，晚上再次穿上不同颜色的训练服到练习室自由练习。

录制完视频的晚上，大多数练习生都有些懈怠。

没想到一个广播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在C班的练习室中，莘映光和A班、D班的舍友再次碰面。

不一会儿张艺兴从门外进来，表情很是失望，叹着气道：“你们这都是怎么搞的，我的天。”

他先对A班开刀：“怎么搞的？你们知道掉到F班之后会怎么样吗？只能站在台下，舞都不能跳。”他虽然在对A班说，但莘映光知道实际上他是在对所有等级的练习生说。

“歌词！歌词都记不住的？一二三四五句能对吧？”

“都rap，都当说唱，都不用唱歌的是吧？”

张艺兴不住地叹气，斟酌着组织语句措辞，所有人都能听出他话中的严厉和失望。

B班有好几个人，根本没有开口唱歌，或是用rap替换歌词，也没有跳原来的舞蹈。

回忆起那些场面，莘映光垂下眼，什么都没有说。

“唉……急。我希望你们好，希望你们加油。”张艺兴的语气过于不忍。

张艺兴一番话后，莘映光看到不少人脸上都忧心忡忡。比如同为B等级的郑锐彬，还有隔壁A班的陈立农。神色凝重，眉毛拧得就要滴出水来。

张艺兴离开后，尤长靖悄悄对莘映光说：“有点可怕。”练不好的后果居然这么严重。

“嗯。”莘映光也悄悄地回他。

这一晚上有很多练习生注定在恐慌之中度过。

为了心中有数，也出于对朋友的担忧，深夜的镜像世界中，莘映光特地一间间地找导师再评定的课室。功夫不负有心人，找到了。

先看到的是A班的视频。

蔡徐坤的飞吻ending让在课堂上冷酷爆表的周老师捂住了少女心，笑得甜美灿烂：“没有让我失望~”

莘映光也忍不住笑了。周洁琼出道两年，其实也只是十九岁的少女而已。

蔡徐坤发挥稳定，不出意外。

王嘉尔说：“这是标准，A的标准。”

同为B班的郑锐彬，被周洁琼激动地夸道：“哇这是第一个这个动作对的人……拍子全对！”虽然中间有四五秒的空白，张艺兴还是认为：“综合唱跳实力来看，我个人觉得是可以打A的。”

莘映光为郑锐彬松了一口气——他的努力没有被辜负。

太好了。

……

接下来到了尤长靖。

才唱到第五句，就听见张艺兴说：“这是我第一个，唯一一个我马上想给A的人。”其他导师也爽快地通过了。

张艺兴：“我觉得真的很棒。我希望下一次他给我看到不一样的长进。”

果然如此，果然很棒！莘映光举起手为自己的小伙伴拍了三下。

尤长靖说莘映光在台上就像人格分裂，可他自己在镜头前也是和平时的模样大有不同。

更自信、更有光芒了。

……

然后，终于轮到了自己。

莘映光坐在张艺兴旁边的桌面。当导师们看他的视频时，他就看导师们的反应。

张艺兴“咦”了一声：“这个练习生……”

王嘉尔说：“莘映光，就是说最喜欢的艺人是你的那个。”

“哦~”张艺兴问道：“他怎么样？”

周洁琼对他点点头，说：“很努力。”

李荣浩显然也有印象：“是唱得最好听的一个。就是不知道唱跳会怎么样。”

张艺兴连连道：“好、好。”

视频中的少年在音乐响起时，脸上的神情就变了。那总是抿得平直的唇微微勾起，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温度。

李荣浩呵呵地笑了笑，“我还没见过他笑成这个样子。”

“呵呵呵。”张艺兴也笑，“毕竟是表演。不管平时怎么样，镜头面前还是挺专业的。”

少年的动作舒展自然，周洁琼说：“他这个节奏也对了。”指的是说只有郑锐彬跳对的那个，“舞蹈我肯定给A。不知道为什么，他跳起来就比其他人更好看。上课的时候已经很棒了，现在更好。”

李荣浩言简意赅：“A。”

张艺兴：“又一个不用多看的系列。不过，我还挺想把他的视频看完，唱歌真的很好听。很稳。”

周洁琼也点头：“是啊。”

李荣浩：“呵呵呵呵。”

最后莘映光还给导师们留了个惊喜。

舞蹈ending处少年指间比心停留在颊边，笑得迷人。但音乐一停，他脸上的表情就变了——眼睛一闭一睁瞬间笑容消失嘴角拉平，又是一副“我是个没有感情的练习生”的样子。

他双手垂在腿侧，规规矩矩地对镜头九十度鞠躬：“谢谢老师。”

李荣浩疑惑：“留了一手。这是变脸绝技？”

张艺兴、周洁琼和王嘉尔：“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终张艺兴把莘映光的等级本向摄像机展示：“莘映光，A。特别好！”

特别好。

莘映光听到他的这句话，关于这三天里所有的不甘、疲惫、麻木与痛楚，顷刻间全部变成了满足。

莘映光现在的位置正好在张艺兴和镜头之间。张艺兴竖立给镜头看的评级，实际上正对着莘映光展示。

莘映光摸了摸张艺兴举着的蓝色小本子，懒懒地勾唇：“谢谢老师。”

这次能让你更深地记住我了吧？

*

次日早上，练习生们在录影厅集中，按照不同等级站在不同高度的位置。A最高，F最低。张艺兴、王嘉尔和周洁琼来到练习生们面前，发布第二次等级测评的结果。

“好紧张……”有练习生说。

每次这种所有人都集合在一起开录的场景，很容易让他们想起第一次评级时的压力。

张艺兴首先公布B班成绩：“从第一天的表演来说，B班实力是最接近A班的。而你们班也是最多人向A班发起挑战的。到底你们班，有多少人完成了你们的目标呢？”

B班的钱正昊和另外两人率先拿到等级。

他们没有再走上B班的位置，留在了最底下的F。

莘映光在上面第二排遥遥望着。

接下来，有人上了A，有人保留住B，也有人降到了F。

他的等级还没有公布。

终于等到……

“华谊兄弟，郑锐彬。请下来领取你的等级。”

郑锐彬和身边的周彦辰拥抱后，万分凝重地往下走，一路和周围鼓励他的练习生击掌。莘映光提前知道了郑锐彬的等级，可郑锐彬自己不知道。

已经失误了，他怎么还敢奢求好成绩？

莘映光几乎能从他的表情中猜到他的想法。

从张艺兴手中接过成绩单时，郑锐彬打开看了一眼，猛地合上，抬头深呼吸。然后才又打开来看。

他脸上的不敢置信让莘映光想起了第一次等级评定时A班的陈立农。

郑锐彬向张艺兴深深地鞠了一躬。他从下面再次往上走时，手掌攥成拳抵住脸，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哭声。

路上的练习生们纷纷道：“加油！”

郑锐彬经过莘映光和尤长靖面前，走上了A班，和同样从B班升上A班的张艺凡大力拥抱。

莘映光鼓起了掌。

郑锐彬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