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盯着镜子里的人来人往,一阵阵失神,逐渐被自己臆想出的牢笼捂的窒息。
我好像成了灯光下戴着面具的小丑,向人群展示了我看尽人生百态留下来的最疼的伤疤。赤裸裸的站在中心,观众向我献上了他们认为热烈的掌声。我也早已分不清尊严与下贱,挂着笑脸的妆容,收下了这些仅剩的温存,这些来自舞台下仅剩的温存。
他越来像现实的我一样,为房租祈求,为工资拍低头,为对面沙发上的顾客赔笑脸。
可是我的手指愈发冰凉,比雨水还凉……终于,我在人群散尽的舞台上抱头痛哭,眼泪自由的滑落。
嘶吼的声音震荡了幕布,穿过了我的胸膛,穿破了水晶的屋顶。滂沱的大雨浇的我狗血淋头,雨水混合着泪水冲刷了我脸上的颜料,露出我已经扭曲的脸,我的软弱此刻再也无处可藏!
理发师往我头上喷了点水渍,瞬间头皮发麻使我清醒了过来。
双眼疲惫的仔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尽管我杂乱无序的头发和胡茬已经清理的干净,可干涸的眼睛周围好像裂开了一样。眨了眨眼睛,感觉不下雨的大地道道深沟,千沟万壑般的纹理渲染了嘴唇和眼睛。
我终于明白妍月为什么对我爱答不理了,苦笑了一下,就我现在这样,狗见了都得跑远。
抛开这些杂念,我看到妍月端正的坐在沙发上,背挺得竖直。我感慨:“明明是出来玩儿放松的,为什么给人的感觉是被无良老板强制加班呢,看样子怕是对逛街有什么误解吧。”
突然,我的脑子里闪出一个灵光。
慢慢平静下了情绪,我手若无其事的敲击着扶手,稍微扭头喊到:“唉,我说妍总啊,咱们是出来放松的,你看你这端正的状态,就像是来加班一样。”
妍月闻声抬起头,她冷漠的眼神中有些无语,随即放下手机说:“你又想干嘛?”
我起了恶作剧的歹心,口气啧啧的:“你看,怎么这么说话,我又不能让你干什么的。”
妍月一脸严肃:“我这是防于未然,以便看你能说出什么没有营养的话。”
“拜托,咱们是出来逛街的,难道要我跟你讨论叙利亚面临的国际问题么,你咋这么轴。”我不满的摆了摆手。
我身后给我剪发的理发师都笑了,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吐槽。
我看着镜子里的理发师说:“姑娘,你看,对面这姐姐漂亮吧。”
她给予肯定的使劲点头。不可否认,妍月的漂亮或许会遭到一些女人妒忌,但她的庄雅与浑然一体的气质,以及她职场里长久的强大的气场,更能折服许多人的眉头。
我笑着:“你想,她在咱店坐着简直就是一个活的招牌菜啊”。
我换了一个“咱”让我们显得能亲近一点。
“别的不说,就这一会儿功夫,你看外面,有不少人往店里瞅呢。我跟你讲,这就叫市场经济,要把利益最大化,就要发挥出咱们店的优势对不对。”
我一本正经的胡扯。
她转过头看向门口,果然有几个人被妍月给吸引了眼球。接着转头问我:“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大大咧咧的厚着脸皮:“如果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虽然不算救了咱们店,可是也给咱们拉了不少人气吧,你看,今天的消费我沐公子——能打折不。”
她被我给绕愣住了,回过神古怪的的看我,试探问:“没记错的话台词不应该是你包场吗?”
“没那底气,只能小本忽悠,人都饿的质壁分离了。我跟你讲,酸奶盒我都能添的一干二净!”
她明显的被我的夸张惹笑了,同时笑出声的还有妍月,她在沙发上低着头微微抖动肩膀,不想让人看到。
我为自己的“战果”感到满足,心里却有了心酸。
我记得那时狼狈的捂着肚子,只期望每天能饿得慢一点,然后一碗白粥一碗白粥的下肚,不仅充饥,也能止渴。拖着饥瘦的身体和疲惫的内心一次次倒下再站起来……
看她们笑了,我问:“咋样,妹子,我看咱这店挺新的,一看就没开多久,这免费的宣传送上门来了,拒绝它干啥,出去就说咱这来的可都是花姑娘。”
她赶紧让我停止:“好了好了,您别说了,我给你打七折,就像你说的,我还是给你赶紧弄完照顾其他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