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之间，他偶尔瞥过孙悟空，目中露出一丝罕见的复杂。

身旁的孙悟空只是低着头听着菩提缓缓出声，闭目认真听讲，没有任何不耐的表情。

一边，青云眼见这一幕，也罕见地没有出声，双手垂在身前，抿着嘴看着这一幕。

月华如水，垂落在三人身上。

仿佛一层银光素裹。

……

天光破晓，初阳升起。

悟空从庭院之中缓缓站起了身子。

他对着向自己说了一夜的菩提祖师恭敬一拜。

“徒儿谢过师父传道之恩！”

菩提看着孙悟空这般模样，嗤笑一声。

“你这泼猴，突然还整起这般作态来了？”

“别以为我不知知你是想回去休息了，故此对我好。”

“罢了罢了，传道至此，也差不多了，你且回去吧。”

孙悟空闻言，轻轻点头，再行一揖。

“多谢师父！”

眼见此景，菩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孙悟空。

“悟空！”

“怎么了师父？”孙悟空闻言转过头看向菩提。

菩提看着孙悟空，笑道：“悟空，你而今修为尚低，腾空之法尚不熟练，为师我今日传你一个‘筋斗云’，一个筋斗可至十万八千里，朝游北海暮苍梧，好叫你出行方便。”

闻言，孙悟空有些意外地看向菩提。

“师尊，这天罡三十六神通之中有一式纵地金光，赶路亦可，师尊不比特意传我筋斗云。”

菩提笑道：“那纵地金光虽说神异，但所想要彻底掌握，需要不少时日。”

“且你如今修为尚低，有筋斗云会更加方便一点。”

听到这里，孙悟空沉吟了一会儿，对着菩提道谢。

“那悟空就在此谢过师父授宝之恩。”

“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休息了。”

“嗯。”菩提挥手将筋斗云送到了孙悟空身前，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出声道。

“对了，悟空，你若是在外行事，惹了祸端，千万别说师承于我。”

“你且去吧！”

孙悟空闻言，身子一颤，面色有些沉默。

“好。”

说罢，他抬起双脚，朝着院门踏出。

周围的景色，随着他的脚步踏出，渐渐模糊。

每踏出一步，便模糊一分。

孙悟空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抿住嘴唇，只管闷头向前走。

没有回头。

一步也没回头。

周围的景色疯狂倒退，无数建筑化作了道道水墨流向身后。

天地褪色，山河消散。

终于，他走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一片光秃秃的后山。

没有灵兽植被，没有仙山宝地，更没有自己为了收锅碗瓢盆改造的大山洞。

什么也没有。

看着眼前的一幕，孙悟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转头看向身后。

视野之中，满目疮痍。

没有琼楼玉宇，没有浩荡道场。

有的只是一处布满了蜘蛛网的小山洞。

眼见这一幕，孙悟空面色之上挂满了沉默。

良久，他站直身子，恭恭敬敬地对着来时的山洞作了一揖。

“弟子孙悟空，谢过师尊传道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