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人刚刚踏入徐府的后院,蓦地就听空中传来一声怪叫:“你们这大白天地,凭什么胡乱抓人!有本事就冲我书仙大人来!抓那些无知下人作甚!”
那一声嘶哑而苍老的怪叫还未停下,斜刺里两柄短刀就已朝南宫不语冲来。古材香认得那位手持短刀的长髯老者,正是自己北司手下的一名掌旗,名叫舒恨天。
古材香见舒恨天朝自家的主官冲来,此时焉能迟疑!他双手一抖,便掣出了一杆银光闪闪的亮银长枪。
古材香大喝了一声:“大胆舒掌旗,竟敢对千户大人无礼!”他右手一抖枪花,一招“长风吹面”,便直取舒恨天头面与双眸间的要紧之处。
舒恨天顺势变招,短刀一横一压,却是一招“风吹杨柳”,那短刀霎时间将长枪一压,刀面又如疾风一般,直朝古材香持枪的手指削来。慌得那古材香赶忙变招,长枪往右绕了一个大圈,一招“迎风摆柳”,枪杆打向舒恨天后背。
舒恨天哈哈一笑道:“大胆古百户,见了你家掌旗大人,你为何不跪?!” 他左手短刀向下取了一个虚招,右手短刀往前直刺,一招“双峰迎日”猛地朝古材香腹部袭来。舒恨天口中却兀自不停:“你竟敢对本掌旗大人舞刀弄枪,你是反了天了不成!”
此刻,在舒恨天口里的言语中,他目下所担任的一个从七品的青衣卫掌旗,竟好似比正三品的青衣卫都督还要尊贵。
此刻的古材香,早已顾不得舒恨天口中的怪叫,他长枪疾速回摆,人便匆忙纵起一个后仰,总算堪堪避过了舒恨天的短刀。可是他双脚刚刚落地,舒恨天两柄短刀已然无声无息地递到,古材香忍不住“啊”地一声,手中长枪迎面一挡,不过招式已然是拙劣之极。
见古材香被舒恨天斗得左支右绌、形势已危,与他素来交好的北安平司百户栾玉涛,手中钢刀一举,一招“高楼望月”,便直往舒恨天后背劈来。
舒恨天原本与古材香斗得正酣,蓦地听背后风声递到,口里又是怪叫一声:“怎么,你们两个年轻人,还要欺负我一个老头子?”他口里虽说着话,然手中双刀不停,猛然间一个倒转后跃,双刀一前一后,凭空而来,一招“燕子啄泥”,短刀如雨点一般,击打在栾玉涛的长刀之上,只闻一阵“叮叮”不绝之声,三刀相交,一时间,刀光散裂、火花四溅!
那古材香原本已被舒恨天逼得危急不堪,此际见栾玉涛过来帮忙,心中一喜,回转身,长枪一抖枪花,一招“大风吹浪”,正是他七十二式“烈风枪法”中的一记精妙绝招,只见他手中长枪,左冲右点,霎时间已幻化出成百上千个枪头,枪头所及之处,已然将舒恨天一个矮小的身子尽皆笼罩。
如此一来,形势顿时逆转,原本从容不迫的舒恨天,在两位青衣卫高手的围攻之下,立时又显得窘迫局促了起来。
青衣卫这边,见己方占了上风,众人便都好整以暇地看着古材香与栾玉涛围攻舒恨天。南宫不语见舒恨天短刀虽然精悍,然刀法驳杂,时而使得是中原王五的王家地堂刀法,时而又使得是西域胡人惯用的弯刀快攻之术,时而使得是冀州府沙家帮的狂风刀法,时而又使得是山东金燕堂的金家大刀,时而使得是岭南的五虎开山刀,时而又使得是塞北崇宝堂的丛家刀法,每两三招间,就会变一路刀法,南宫不语不由得摇了摇头,心道,此种打法,虽然让对手摸不着你刀法的路子,然招式庞杂不精,又如何能施展出凌厉的杀招?
果然,栾玉涛与古材香与舒恨天斗了三十余招之后,两人对于舒恨天的刀法招式均已大致心中了然,两人各自相视一笑之后,蓦地招式突变,猛然间都是使出了各自平生的绝技。一时间,众人只见一把大刀与一杆长枪,围绕着舒恨天周身上下翻飞,大刀猛如开山断崖,长枪疾如烈风骤雨,直斗得那舒恨天疲于应付,已然是危急万分。
栾玉涛所使的刀法乃是他家传三十六路梅花刀法,招式于绵密沉稳中,又往往奇峰突起。他见舒恨天此时左支右绌,已坚持不过十招,当下抓住时机,突然大喝一声,右手长刀上扬,猛地往前劈出了三刀,正是他家传刀法中的一记绝招“一刀劈三枝”。
舒恨天眼见得对手刀分三路,刀光已迅猛无俦地朝自己上中下三个方位劈面而来,急切间“哎呀”一声,只得倒地一个翻滚,往后堪堪避过。然他身后,还站着一位首席百户古材香,那古百户怎会错过这一个大好良机?他见状忙挺抢上前,急使一招“狂风摧木”,只见长枪一抖,枪尖轻颤,就往舒恨天后背直直地刺来……
南宫不语不由得暗自一叹,这舒掌旗眼看着就要身中刀枪,命丧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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