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杂家就回去向圣上复命了!”
南宫不语送丁雷至门前,丁雷似想起一事,又再次叮嘱道:
“南宫大人,圣上听说狐妖精擅幻化之术,是以特命钦天监助你降妖,钦天监正袁大人,此番亦会助你!”
“南宫知道了!”
“还有一事!”
“丁公公请讲!”
“咳!……”丁雷却先叹了一叹,欲言又止,欲止又言道:
“这一句话,原本可不该杂家说的!只是,杂家今日又不得不讲……”
南宫不语忙道:“丁公公但讲无妨,这句话,除南宫之外,绝不会有第二人知道!”
丁雷遂小声道:
“自古道,人妖殊途!妖类乃我人族之死敌!这一次,圣上听闻徐府中竟暗藏大妖之后,非但龙颜震怒,且对捉妖一事,格外挂念!然则,此番负责捉妖的主使,毕竟是赵王爷!圣上原本是想让赵王负责抓捕徐府中的大妖,亦唯有如此,方能杜绝长安百姓和满朝文武之闲言碎语。不过,圣上又担心赵王爷顾念师兄弟情谊,不肯带人去徐府捉妖。是以,依杂家之见……”
南宫不语紧接着道:“丁公公是想让南宫去说服赵王殿下,与南宫一道,前往徐府捉妖?”
“杂家正是此意!”丁雷点头笑道。
“请丁公公放心,南宫今夜就去赵王府!”
“好!那杂家就告辞了!”
“丁公公慢走!”
……
丁雷走后,南宫不语颓然坐倒在了自己的那张太师椅内,这一次,他心中的矛盾、仿徨、焦虑与纠结,已然到了无可名状的地步!
南宫心中,不禁黯然长叹道,贤弟呀,你府中果然有妖!
他仔细回想,便回忆起数月前,他亦曾亲往醴泉坊的徐府看望徐恪,当时,他一见胡依依之下,顿觉眼前的女子,殊非人间能有!
眼下,天子连发两道圣旨,先是将徐恪贬官夺职,下入天牢之内,后又命自己秘密带人,包围徐府,务必要将徐府中人尽数活捉。天子若没有确实的证据,若不是笃信徐府中的那位胡依依就是一只千年的狐妖,天子能如此兴师动众么?
两下一对比。南宫不语不得不信,那位不带半点人间烟火气息的胡依依,必是一位狐妖无疑。
非但是胡依依,南宫此时的脑海中,又闪现出舒恨天那身高不足四尺、手短脚短、一副雪白的长髯却直垂至地的身影,南宫心想,贤弟口口声声的“书仙老哥”,怕也不是一个凡人啊!
南宫心念及此,不由得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心中又是惋惜,又是沉痛:
贤弟呀!你年纪轻轻,本当前途无量!可你什么人不好交,却偏偏与那两个大妖,结成了好友?!
可是,南宫不语又转念一想,就算徐恪府中暗藏妖人,他就真的带兵前往缉拿么?他若真的就此拿住了那两位妖人,岂不是坐实了徐恪“私通妖类”之重罪!
私通妖类,那就是人族的叛逆!这几乎是要比叛国还要深重的罪孽!加之,长安城此前已有十余人无辜送命于妖类之手,这个时候,若查出徐恪竟是妖类的“细作”,那么等待他的,只有一死!而且,徐恪就算死后,还要背负无数的骂名!
然而,天子的密旨已下,他身为捉拿徐府妖人的领头之人,又岂能抗旨不遵?莫说是抗旨不遵,就算他拿人一事,办得稍有迟钝,或是在天子限定的时辰之前,未能拿住妖人,他南宫不语也要难逃一个失职之罪。加之他与徐恪之前,又亲如兄弟,此番他若稍有失职懈怠,势必又难逃一个“包庇妖人”之罪!
这一下,南宫不语不禁陷入了巨大的两难之中。
他只觉得,这一生中,自己所面临的无数选择,都没有若此刻这般,让他如此难以决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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