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从没走过这么多的路,也从没有如此下决心做一样事情,她那时已走得双脚肿胀,腰酸背疼,然兀自不觉得辛苦。
后来,她总算在门口巧遇丁春秋,又一再向南宫不语苦求,终于打动了南宫千户,这才让丁春秋带着她走进了那间“关押”着徐恪的甲字十一号牢房。
可是,徐恪一见明月,立时连连摇头,坚决不肯让明月住进自己的牢房内。
明月委屈道:“徐大人,眼下已是亥时了,丁校尉也已下值回家,你若不让我住在这里,我就只能住到别的牢房里去,那些牢房,明月走进来的时候也已看到,实在是有些……有些不干净……”
“好吧!今夜你权且住在这里,明日一早,待丁大头来了之后,你务须跟着他回去!”
徐恪想了一想,也觉有理,这诏狱是什么地方?那是个令天下人闻之都不免谈虎色变之地!自己的这一间牢房,如今安排地如同客栈一般,那也只是天牢中的特例,除此之外,若要让明月去别的地方呆着,他还真有些不放心。
“嗯!”明月点了点头,心里头却偷偷地笑道,明日的事,明日再说吧!
……
……
而几乎与此同时,在晋王府的“碧云居”内,三个人正同坐于桌前,好似在商议着几件紧要之事。
居中而坐的正是晋王李祀,左边是刑部郎中宋锦桦,右边坐着的,却是“蜀中康门”的大少爷康有仁。
今日乃是四月初四,也是钦天监算准的吉日。韩王李祚的葬礼,便是在今日白天,风风光光地大办了一场。李祀回府之后,甚感劳累,原本只想早点就寝,然他心中兀自挂牵着几件事,是以又将宋、康两人叫到了府上,三人就在王府的碧云居内,一边喝茶,一边议事。
李祀面朝宋锦桦问道:“锦桦,你昨日去探得如何?”
宋锦桦道:“殿下,属下昨日去青衣卫,问了徐恪半天,见他也说不出半点捉妖之策来。当时我就觉着他定已无法可想,果然,今日午时,我就听人说,徐恪自己将自己关进了诏狱的天牢之中。”
李祀笑道:“他这一出‘苦肉计’也算是高明啊!没想到,他竟会来这么一出!我原本以为,他会随意抓几个人上去顶罪呢!”
宋锦桦道:“此次徐恪要抓的,可是猫妖,抓几个人,怕是也顶不了罪吧?”
李祀依旧笑道:“那就抓几只死猫上去,不就成了?”
宋锦桦疑惑道:“若是寻常的死猫,如何能当猫妖?”
李祀反问道:“你见过猫妖长什么样么?”
宋锦桦摇了摇头。
李祀又朝康有仁问:“小康,你见过猫妖么?”
康有仁也是摇了摇头。
李祀道:“你们都没见过猫妖,我也没见过,满朝文武都不知猫妖究竟是什么样子,他若抓一只死猫上去,便说她是猫妖所化,又有谁敢提出质疑?若所有人都不敢质疑,就算父皇心中存疑,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宋锦桦想了一想,便问:
“那他为何又不这样做呢?”
李祀道:“这便是他的高明之处!他知道父皇当日只是气话而已,他若欺瞒父皇,反倒会惹怒父皇。他今日巧施这一出‘苦肉计’,我看,父皇多半业已原谅了他!照此看来,他对父皇的性子,竟是知晓得清清楚楚!”
康有仁不禁道:“那这个徐恪,也有些不简单啊!”
“岂止是不简单!”李祀叹道:
“此人敢作敢为,敢想敢言,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竟敢和父皇据理力争!光是这一份胆色,恐怕连我也做不到!而且,此人武功既高,心思又机敏,年纪轻轻,便已成了青衣卫的千户,哎!在我所见过的人中,若论文武双全、人中之翘楚,除了我三哥与慕容公子,就是他了!”
“那……属下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殿下?”宋锦桦问道。
“说!”
“殿下,这个徐恪,他既然如此能干,又如此难以对付,他又不是我们的敌人,殿下何以定要对他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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