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神王阁主?竟然是他?”胡依依也不禁奇道。
“好像也不对……看他年纪,最多二十七八,他若是赵王,排行当在魏王之前。如今,魏王都已四十有二,他怎会这般年轻?难道,他是赵王的子嗣?”徐恪回道。但他随之又觉得,赵王子嗣之说好似也说不通。
“哎呀!别去管他什么赵王李王了!咱们快些回去,我元神被憋在这只大白鼠的皮囊里,都有一个月了,简直要将我给闷坏啦!……”此时,还躺在徐恪怀里的舒恨天,焦急地说道。
二人这才回过神来,当下也不再多想,忙又回到马车之上,掉头回府……
二人一鼠回到了榛苓居中,徐恪怀里抱着大白鼠,一边摸着鼠头,一边又捋了捋大白鼠浑身雪白的毛发,笑道:“我说书仙老哥,这会儿你还不变身呐?你这是在无病的怀中躺出了瘾么?”
那大白鼠在徐恪的怀抱里,懒洋洋地翻了一个身,慵懒地说道:“无病小老弟,此前老哥哥可一直不知道,躺在你的怀中,竟是这般享受!……啧啧啧!难怪那些少女,都要为你意乱情迷,连我这老头子,都舍不得离开你这温柔乡啊……哪天让我这老姐姐也享受享受……不对,我老姐姐当日在云州府,可早就享受过啦,也难怪……”
“要你多嘴!”旁边的胡依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来扭舒恨天的耳朵,吓得舒恨天赶紧纵身一跳……待得他落地之时,元神鼓动,心到意到,刚刚还是一只又肥又大的白鼠,霎时就变作了一个身短手短、细眼长髯的白胡子老头。
“书仙老哥,你可回来啦!”徐恪忙上前,一把将舒恨天紧紧抱住。此时他心中喜悦莫名,先前身体内的诸般痛楚和疲惫虚弱之感,竟似已不那么厉害了,甚至于,他已然忘记了,自己还是个中毒之人。
铜壶滴漏、声声不止,时间就如奔腾不息的长河,一去便不能回,此时已是戌时,长安城也已陷入了夜色的昏暗之中。
算起来,距离徐恪毒发身亡之时,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
……
几乎与此同时,在楚王府荃湖之中的墨云阁上,此时正坐着三个人,面东而坐的是楚王,其余两人分别是兵部尚书秦建勋、刑部尚书萧一鸿。
“殿下!不能再犹豫了!
眼下孙勋已然被抓,那青衣卫里的酷刑,任谁都是受不住的!孙勋此时虽未开口,但早早晚晚会把殿下给供出来,到那时,可什么都晚啦!”说这话的是萧一鸿,他从凳子上站起来,一边绕着阁楼疾走,一边神情急迫地说道。
“孙勋……可是条硬汉啊!”李祉叹了一声,说道。
“殿下,就算再硬气的人,遇上青衣卫里的那些刑具,没有一个人是能抗到最后的……除非……”秦建勋也站起身子,神色忧虑地说道。
“除非什么?”李祉问道。
“除非就像殿下说的,让一个人保守秘密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永远开不了口!”秦建勋沉声回道。
“不可能!眼下,孙勋可是被关在青衣卫的诏狱里。那诏狱是个什么地方?!里面防守森严,高手如云,任你插翅也难飞进去,想要到诏狱里去杀个人……不可能!”萧一鸿道。
“有没有别的办法,譬如……买通里面的人?”李祉问道。
秦建勋道:“几乎没有可能,殿下!除非……能够买通沈环,让他听我们的话,但殿下应该很清楚,这天底下,能够让沈环听话的,恐怕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皇上了!”
“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吗?”李祉再次问道,他心里,依然是犹豫不决……
“真的没有别的法子可想了,殿下!若真有别的法子,我们也不会此时还坐在这里枯想了……时间不等人啊,殿下!多拖延一刻,便有一刻的风险!眼下,孙勋在诏狱里,那青衣卫里的几十种手段,正一样一样地往他身上过……他若经受不住,随时都可能招供啊!”萧一鸿神情更加急迫地说道。
秦建勋也道:“萧大人说的有理,据我属下回报,如今在楚王府的周围,已经发现了青衣卫的暗探,想必都是他沈环布置的眼线。这说明,皇上已经在怀疑殿下了!若我们不能先发制人,恐怕早晚都要遭殃啊!”
萧一鸿又道:“殿下!想一想废太子李仁的下场吧!他李仁可一向是一个谨小慎微之人,只因同李君羡喝了一场酒,酒席上多说了几句话而已,这四十六年的太子,皇上说废就把他给废了……殿下,恕我萧一鸿斗胆说一句杀头的话,殿下将皇上当作父亲,可皇上……已未必将殿下当作儿子了!……李仁至少还能到庐州府去当个李员外,可殿下您,一旦孙勋招认,那可是‘刺杀钦差、谋害手足’的重罪!殿下想一想,皇上能饶了您吗?!”
李祉又叹了一口气,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咳!罢罢罢!就听了你们的吧!……但我们,又有几成胜算?”
秦建勋道:“泾阳大营驻扎有十二万人马,武功的骁骑营有四万骁骑,再加上城南的两万神武军,我方有十八万大军。长安城里禁军八卫,虽说作战骁勇,但毕竟只有八万人,加上青衣卫,拢共也不到十万人。以十八万对十万,我方至少有八成的胜算!”
李祉道:“神武将军曲怀峰那里,你有把握?……”
秦建勋犹豫道:“此人从前在军中效力,一直是藉藉无名,是我一路提拔,才有了他今日的位置。这一次就算他不肯从我,至多两不相帮,那我们也是十六万对十万!”
萧一鸿又信誓旦旦地言道:“殿下也不必过于担忧,如今,皇上病重,整个长安城都是人心惶惶……我们若猝起发难,必定能杀他程万里一个措手不及!更何况,我们手中的人马,要远超于他。等到我们的人控制了整个京城,到时候,殿下再让皇上下一道禅位诏书,殿下可尊皇上为太上皇。到那时,殿下已然身登大宝,谁若反对,殿下只需一道圣旨,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他诛杀!”
李祉又问道:“说起这个禁军大总管……程万里,真的就不能招揽了吗?”
秦建勋忙摆手道:“万万不可,殿下,程万里对皇上忠心耿耿,此人绝不是可随意招揽之人!如今,我们已然箭在弦上,若一招不慎,引得程万里往御前告密,我等静心谋划,就满盘皆输!”
萧一鸿更是急道:“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此时,我们多耽搁一分,便是多一分危险,趁着长安城外的两处军营还在我们的手里,殿下,赶紧下决心吧!”其实,萧一鸿的内心还有一层心思,若他程万里都投向你李祉的怀抱了,就算事成之后,那还有我们什么功劳呢?
话已至此,李祉只得挥了挥手,无力地说道:“好吧!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李祉的这条命,今日就交给你们两了……”
萧一鸿与秦建勋听了李祉这句话,顿时心中大喜,两人俯首一礼,急切地就往墨云阁下走去……
萧一鸿与秦建勋走下阁楼,走到了浮桥之上,二人大踏步往前,只觉眼前已有数不尽地荣华富贵在向他们招手,忽然,又听得墨云阁上,李祉大声朝他们喊道:“你们……回来!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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