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啪”地一声,章博抽了一下说话之人的嘴巴,怒道:“你哪只狗眼见到我是自己去撞的?”
章博用手指着徐无病,恨恨道:“你!你!你!……”“你”了半天,竟说不出话来。
这时,只见两个衙役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那两人脸上还带着马粪残留的臭味,正是在门房阻拦无病的两人。
“好啊!你小子!总算被我们找到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擅闯户部衙堂!看我们今日不拿了你!”这两人发一声喊,就要上前拿住徐无病。
这时,一个年约三旬、长得一张国字脸的青年拦住两个门役,道:“赵五,丁六,他是朝廷委任的正经户部经历,今日头一天来我司金署做事,你们怎能说他是擅闯?!……”
赵五与丁六闻听那青年之语,只好停步,赵五兀自恨声道:“就算你小子是个经历,今天也无权将我二人给摔得……摔在了马粪之上……我们,我们要去江佥事那里告你!……”说罢,这二人一边咬牙跺脚,一边出门而去……
那章博这时仿佛也得了醒,只见他拿出一块汗巾捂着头,一边呼着痛,一边也跟着这二人出了门……
众人见已无热闹可看,便即轰然散开。无病朝那国字脸的青年略略拱手,道:“在下徐无病,今日头一天来这里做事,敢问这位仁兄是?……”
国字脸青年忙回礼道:“在下姓宋,草字锦桦,忝居户部主事,来这司金署也不过三月……”
徐无病道:“在下只是个区区从七品的末吏,若论官阶,宋兄可是徐某的上司了……”
宋锦桦忙道:“徐兄客气了,我这一个从六品的主事,还不跟徐兄一样……”
徐无病道:“宋兄,这章博是个什么人物?我与他素不相识,他为何平白无故却要为难于我?”
宋锦桦笑道:“章博仗着他老丈人便是那户部员外郎潘大人,平日里就在这司金署横行无忌、颐指气使惯了。我与他同为主事,之前也受了他不少气。今日他见你年纪轻轻,便想也给你来个‘下马威’……哪知道……哈哈哈!徐兄,此番,你可算是替兄弟们出了口恶气呐!……”
徐无病也笑道:“只不过有个员外郎的岳父,便竟敢这般嚣张!今日,落在我徐某的手中,哪能容得这些小人猖狂!”
宋锦桦旋即又忧心忡忡道:“看情形,这赵五和丁六是去找户部佥事江重敏告状了。章博么,自然是去找他丈人……等一会,若潘大人与江佥事都来问责,恐怕徐兄也不好对付……”
徐无病冷哼道:“随他去!……”
宋锦桦道:“徐兄,你是何人举荐进的户部?要不要我代你前去通禀一声?那江佥事还好糊弄过去,若是那潘大人真的动了怒,当场便可停了你的职,若再上一道本参你,还可将你革职拿问……到时,徐兄,那可不得了啊……”
徐无病摆手笑道:“无妨……我倒是要看看,他潘大人,是将我停职,还是参我一本?……”
宋锦桦见状,也只能连连摇头,心道那潘闻卷在朝为官已近三十年,虽还是个从四品的员外郎,但据闻他党附晋王,在朝中遍布人脉,你若得罪了他,今后可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
徐无病与宋锦桦两人兀自说说笑笑,宋锦桦指点着无病熟悉一些官署内的例常事务,才过得半刻,忽见一帮人簇拥着一个老者,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那为首之人,身材微胖,身姿雍容,年纪五十开外,身穿湖蓝孔雀尾四品官府,正是那户部员外郎潘闻卷。
那潘闻卷甫一进门,便摆足了官威,居高临下,沉声喝道:
“大胆徐无病,你小小一个户部经历,藐视上官,横蛮无状,才第一日当差,竟敢如此胆大妄为,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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