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几句话,秦果一点也不害怕了,跟在周芒野身后,周围安静极了,听不到怪叫声,安静到心灵都可以沉静下来。
就连听周芒野低沉磁性的声音,都是安静而美好的。
周芒野是城里长大的,又在部队当兵,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一连串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就好像午夜电台的男播音员,有着抚慰人心灵的效果。
“贾登科是我从军校毕业分到连队的志愿兵,是我的兵。在自卫还击战中,我们俩一起钻的猫耳洞。”
“那天我们两个一起去执行任务,看到敌方地里有两个农妇在干活,咱们部队的纪律,不许打扰百姓,也因为在两国的边界线上,两国的百姓都在地里干活,我们当时没堤防。”
“谁知当我们路过的时候,两个刚刚还在地里干活的农妇,突然转身,手里的农具变成了武器,她们开枪了。”
“贾登科中枪,他在倒下之前还不忘替我挡了一枪。”
“他牺牲了,我独自成功完成了任务,肩膀上也中了一枪。”
“后来我做了手术,子弹虽然取出来了,也不适合继续留在部队工作,便提前转业了。”
“本来我可以留在大城市,可以挑选工作。可贾登科临死之前,叫的是大,妈。”
“我知道他叫的是爸妈,因为他给我说过他们家乡,他们那里的人管爸叫的大。”
“后来我查了地图,经过打听,知道了,贾登科的家就在黑羊县云都乡的一个村里。”
“我便要求到黑羊县云都乡政府工作,就是想完成战友的遗愿,替他照看父母,他说他父母这辈子实在是太苦了。”
秦果第一次听周芒野说了这么多,感慨他们战友情深之余,也感慨贾登科父母的真的是太苦了。
“你战友的父母真的苦,日子过得苦倒是能克服的,关键是身体太差了!那贾叔叔的腿都变形了,那贾阿姨,眼睛看不见,脚底下也不利索了,腰也直不起来了。”
“两个老人家真的是一点活都干不了了。”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贾洼洼坡底。
叭叭叭,刚才还零零碎碎的雨点,忽然紧密的落了下来。
落在两人的身上,落在旁边的草地里。
秦果说:“快,骑上自行车快跑,大雨要来了!”
周芒野弓着身子紧跑两步,将自行推出最后一段,坑坑洼洼宽窄不一的小路。
一只脚蹬上脚踏,助划了一下,骑上自行车。
跑起来的自行车前后手电筒光,剧烈的晃悠着,秦果也也骑上自行车,才刚刚蹬了两圈。
“汪汪汪汪汪汪……”忽然身后传来,一惊一乍的狗叫声,伴着往前扑的声音。
“妈呀……狗……!”秦果吓得一声尖叫,拼命地蹬着自行车往前窜。
那边山坡上是住着人家的,应该是手电筒的晃动声惊动了人家的狗。
“汪……汪汪……汪……”
她的自行车蹬得飞快,招惹的,后面追着的狗一扑两坎的,身后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追赶声。
秦果都能想象到肥大的土狗,像马一样敞开四腿,狂叫着奔腾着追来。
而且似乎不止一条。
心里害怕,人就慌乱起来,车头乱晃,好几次脚都从脚踏上错开。
“汪……汪汪”
她,越是恐慌后面的狗叫的越是疯狂,追的速度也更快了,她似乎都能感觉到狗瓜子,都抓上了自行车的后轮胎。
“啊……啊……”
秦果不停得尖叫起来,车子晃得更厉害了,好几次都两只脚都离开了脚踏。
自行车也不听指挥的,向路边的草地里窜了过去。
眼看就要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