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爸爸抽了几口烟,终于睁开了那双精明的小眼睛,狡黠的眼神穿过眼镜片,看了眼自己的女儿。
:“试,你没看我把棉袄都带来了吗?”
“一会儿我就割这一道熟透的麦子,你跟在我后面?麦子,果儿,你就负责给我送镰刀刃就好。”
“我先磨把刀刃,先把最钝的那把磨了,你们不会磨,磨后面的。”
卢爸爸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有些飘忽。
卢菊兰答应着从篮子里,拿出一块软饼子递给卢爸爸:“行,你先吃点。”
卢爸爸拿过软饼咬了一口,眼神还在飘忽不定,好像在寻找什么。
惹得秦果卢菊三也跟着他的眼神,飘忽。
果然,秦果先看到了卢三叔从那边的田埂上走了过来,黑红的脸油光光的,身后跟着卢三婶,还有他们的宝贝儿子卢贵娃。
三个人手里都拿着镰刀,卢三婶手里还提着罐子。
卢爸爸该不会在等卢三叔吧,秦果有种不好的兆头,偷偷的看了一眼卢爸爸。
果然卢爸爸那双小而精锐的眼睛,刀子一般的刺向满面油光的卢三叔。
卢三叔接收到了,愣了愣,猛抬头,收起脸上自带的丰衣足食相,尴尬地打声招呼:“二哥。”
三婶也陪着,小心:“二哥,菊兰,今个也割麦子?贵生贵才呢?”
两人这做贼心虚的样子,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想来卢妈妈当年的私奔,应该如大家传言的跟着两人有直接关系。
卢爸爸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挺直瘦小的腰杆,从地上拿起镰刀把看了看,接过卢菊兰递过来的刀刃,用大拇指试了试。
斜起眼睛蔑视着卢三叔两口子,从服服帖帖硬硬邦邦固定起来的头发中拽下一根来,很夸张的放在太阳底下瞄了瞄,轻轻的用嘴一吹,噗,头发听话的扑向刀刃,瞬间割为两段,直飘飘的落在脚下的草地上。
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秦果愣愣的看着已经生了锈,刃头还有点儿凹凸,看起来并不锋利的镰刀刃。
镰刀刃去年割完麦子之后已经存放了一整年,今年拿出来用需要重新磨刀的。
而且是的带在麦子地头磨的。
卢爸爸这是有功夫还是被气出了工夫啊
果真是民间出高手。
卢三叔的脸更红了,三婶更是眼神乱晃。
俩人也不说话,低着头弯着腰,也不走麦子田埂,而是从麦子地里穿过去。
他们的宝贝儿子,傻乎乎的卢贵娃嘿嘿傻笑几声,跟着走了。
“做了亏心事,儿子才傻了。”卢爸爸带着更大的蔑视,松手,镰刀刃轻轻地落在了地上,他顺手把镰刀把往边上一扔,好半天软软的蹲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