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露和郁向阳一前一后进了校长室。
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穿便装的年轻人。
郁向阳啪地并拢脚跟,敬礼,“校长好!”
“不要叫我校长,感觉不吉利。”江烨说。
“首长好!”郁向阳改称呼。
裴露也站直了敬礼,“首长好!”
虽然裴露是老师,但她在部队里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副师长,亲眼见到江烨的次数很少。
加上江烨做了年龄手术,整个人年轻许多,因此刚看到江烨时,裴露脑子宕机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郁向阳虽然是学生,但近距离和江烨长谈过,记忆还很清晰,一见面就认出来了。
“哎呦,裴露老师都身怀六甲了,怎么还在上课?”江烨忽然站起身,“快请坐快请坐!”
“谢谢首长,其实不影响的,总在家窝着也累,不如来上上课。”裴露笑着坐下。
江烨拿了只杯子,倒了一杯温水,双手捧给裴露,“就不给你喝茶叶了,我太久没来,忘了我办公室里配备的是什么茶,不知道对胎儿有没有影响,喝点白水吧。”
“谢谢谢谢。”裴露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水杯,“首长太客气了。”
“向阳你先去走廊等一会儿吧。”江烨抬头,“我和你老师先聊聊,等会叫你进来。”
“是。”郁向阳转身出门,轻轻把门关紧。
江烨坐下来,“裴露老师辛苦了,我想找你了解一下郁向阳的表现。门很隔音,咱们说话外面听不到的。我想知道你对郁向阳的看法,越详细越好。”
“郁向阳这学生,改变挺大。”裴露想了想,“我们有很多课程,需要学生课堂发言或者写长篇论述,靠这个来摸清每个学生的水平和思想。郁向阳刚来的时候,经常语出惊人,非常吓人。”
“哪方面吓人?”江烨问。
“比如谈到屠杀这个话题,其他学生的回答都是禁止,各种理由都有,有从己方士兵的心理创伤角度出发的,有从尸体传染病角度说的,有说围师必阙的,有从诱使敌人投降的角度说的,有谈政治舆论的,但无论何种角度,归根结底的态度是禁止屠杀。”裴露回忆。
“郁向阳的看法是可以?”江烨拧紧眉头。
“他没说可以,他列举了一大堆好处和坏处,分析了不同情况下该怎么做。”裴露说,“总的来说,郁向阳认为屠杀是有效手段,该用的时候就要痛痛快快地用,他一点没有对生命的敬畏感,也毫无负罪感。我们老师都觉得他过于铁石心肠,像冷兵器时代的将领,野性兽性很重。”
江烨产生了一种熟悉的头疼感。
他和郁向阳面对面谈话的时候,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
郁向阳杀性太重。
“还有很多问题,也能暴露出来郁向阳的性格。”裴露想了想,“比如谈到军事家的任务,其他学生的思维都是达成战略目标即可,郁向阳的思维是,先把战略目标放一边,努力消灭敌方有生力量,等敌方丧失反攻能力,战略目标就唾手可得,而且不会担心再生祸端。”
江烨继续头疼,认真往下听。
“我们有几个老师和郁向阳私下长聊过,感觉这个学生有点苦大仇深,是在很残酷的环境和文化熏陶下成长起来的。我们调了惠勒星的资料,发现他的经历确实和寻常人不同,家族好几代人都上战场,所以有一些暴力思想很正常。”裴露说,“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课程,他蜕变很大。”
“哦?怎么说?”江烨提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