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山脚下，才真真切切感觉到垃圾山的雄伟，规模庞大的不可思议。

估计这些垃圾山有年头了，大部分的垃圾都已经变成碎片，铁锈和烂塑料像土壤一样板结在一起。但也有很多勉强完好的垃圾。

有些垃圾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手机壳、化肥袋、机油桶、紧身衣、麦克风、铝制饮料罐、玻璃罐和玻璃瓶……

有些垃圾则完全不知道是啥，可能是机械零件，也可能是卫星残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江烨时刻盯着宇航服的环境检测，辐射值稍微上升了一丢丢，可以忽略不计，还在正常范围内。令他意外的是，病菌没有上升多少，大概这里的有机物早就被菌类吃光了，剩下的玻璃瓶金属罐之类，压根没法养活细菌。

岑夜梦居然有点兴奋，东瞧瞧西看看，不知从哪捡了根棍子，在垃圾堆里扒来扒去。

“我小时候其实很喜欢捡垃圾。”岑夜梦说，“看到地上有什么东西，都会捡起来收集，放在我的床底下，总觉得将来有用。后来床底下的垃圾太多，被我爸爸发现了，把我打了一顿，就不再捡了。”

“你和我印象中的富家女真的很不一样。”江烨也捡了根拖把杆，在垃圾堆里翻找。

“你印象里的富家女是什么样的？”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喝瓶装矿泉水，只喝春天的雨水，果汁都是从外地空运来的新鲜水果现榨的。走到哪里都有人伺候开路，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仰着脸看人，但看不起任何人。”江烨想了想，“还有贵族学校，经常逛奢侈品店，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的。”

岑夜梦咯咯笑了一阵，“又不是电影，哪有那么夸张。小时候我的生活和同学们的生活其实差不多，吃穿用度确实比别人好一点，但是没什么本质区别，比如黄金浴盆和陶瓷浴盆，不都是洗澡用的吗？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你小时候用黄金浴盆？”江烨吃惊。

“不。”

“吓我一跳。”

“用翡翠浴盆，比黄金浴盆贵三倍。”岑夜梦咯咯笑。

“你跟着我受苦了，居然在这里扒垃圾。”江烨说，“等回到江烨星，我给你弄个金镶玉的浴盆，两层翡翠中间夹着黄金！”

“我不觉得受苦，和你一起很开心。”岑夜梦弯腰，捡起一样垃圾，“你看看这个行吗？”

江烨从她手里把那东西接过来，是一个塑料的粉色小盆，盆地的图案已经斑驳了，但依稀能看清，是小婴儿洗屁股的盆。

“可以当洗脚盆。”江烨没有扔，拿在手里。

两个人一边扒拉满地的垃圾，一边往山上攀登。

这座垃圾山的山势很平缓，海边飓风多，长年累月地狂风暴雨，让整座山变为最不易坍塌的形状，因此不用担心“垃圾崩”。

江烨不停弯腰捡拾，有用的都留下：

金属水瓶一个，瓶口封的很严实，能装1升饮用水。而且没有生锈的迹象。

绳子一捆，展开大概有十几米长，相当的结实，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

斧头一柄，造型凶悍，可能是加强版的消防斧，整个都是金属制成。

岑夜梦也时不时捡出一些垃圾，递给江烨。

闪闪发亮的不锈钢饭盆，大概能装3升水。

十多个几乎崭新的塑料袋，被封在一个金属盒里，长期没和环境接触，看上去和超市刚买的差不多。

一个玻璃鱼缸，居然没有碎，能装几升水。

垃圾捡的差不多了，再多就抱不动了。

“上山顶看一眼，然后回去。”江烨说。

岑夜梦点点头，跟着江烨往上走。

花了十多分钟，抵达山顶。

两个人望着眼前的景象，呆住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