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烨伸手拽过被子,披在田娆光着的后背上,隔着被子抱住她。她身上奶香奶香的。
我梦见坐火车回家,半夜到站,我拖着行李箱在土路上走,离家二十里,就听到大片青蛙的呱呱声,响彻云霄。我当时就想,完蛋了,发水灾了,赶紧往家跑。田娆小声说。
我家是个小木屋,屋顶上和屋子周围全是青蛙,成百上千,我回家里关上门,青蛙已经顺着烟囱进来,把整个家占领了。厨房、客厅、床上、浴缸里全都是大青蛙,呱来呱去。
我抓住青蛙就塞进塑料袋里,装满一袋就扔出去,花了一整夜才把家里的青蛙捉完。
一夜的时间,四面八方都是嘹亮的蛙叫,你能清晰地感觉到,整个世界是漂浮在青蛙上的。哇哇哇,呱呱呱,此起彼伏,根本不可能睡着,那种叫声包含着海一样的潮湿。
第二天天一亮,我从窗户往外看,就像全世界的青蛙来朝圣了,密密麻麻全是青蛙的脊背,滚滚而来,比钱塘江大潮还壮观。远处的湖面都看不见水了,整个湖被青蛙盖住。
江烨默默脑补那个画面,还真是灾难。
很有意思的梦,继续睡吧。江烨说,你需要休息。
其实我有个特异功能。田娆仰起脸来,眼神认真地望着他,我每次发烧时做的梦,会在未来应验。
江烨怔住,真的假的?
不是直接应验,而是以某种形式间接应验。田娆解释。
怎么个间接法?江烨觉得她不像开玩笑。
小时候我有次发烧,梦见街上所有人都戴着白色和蓝色的眼镜。过了半年就流行传染病,全世界所有人上街都戴白蓝色口罩。
还有一次,我梦见和我伯伯坐车出去兜风,结果车翻到沟里,一个很大的白色泡泡裹住了车,泡泡很结实,撕不开,后来我们都饿死在泡泡里。
过了一个月,我伯伯出车祸死了,他的车翻到桥下,没有撞死,但是人被卡在座位里,昏迷了,是被安全气囊活活闷死的。
有次我梦见天上下钞票雨,全是大面额钞票,在地上铺的没过小腿,但是街上的人都不捡。过了一年金融危机,全世界通货膨胀,钱贬值的飞快,像废纸一样。
江烨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仿佛看一个外星人。
这些都是真的,类似的梦我做过很多,每次都以某种间接形式应验。田娆担忧地说,而且我梦到青蛙时,还看到你了。
我?江烨有点发毛,我在干什么?
你坐着一条小船,漂在满是青蛙的湖上,挥着船桨狂扫,打飞那些青蛙,给自己开路,左顾右盼,好像在找什么,表情很悲伤。
长久的沉默,江烨揉揉她的头。
不一定是坏事,梦都很玄的,睡吧,好好休息。
田娆乖巧地缩回被窝,闭上眼睡了。
江烨坐在床边,回味她的话。
不知为何,一种不安感攥住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