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大公子和侯爷在书房说了一夜的话?”白氏放下手上的花枝和金剪,眉头轻轻皱起。
一个身穿杏黄色衣服的丫鬟跪在地上,恭敬回道:“婢子在茶房值了一夜,亲眼所见。”
“可知道他们商议了何事?”白氏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婢子不知,只打听到下午侯爷见过大公子侯,让孙校尉从内库取了金子,据说是送往法雨寺做香油钱。”
香油钱……
白氏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大公子的面色如何?身体看起来可康健?”
“大公子面色红润,看着比之前精神很多,府内都说,大公子的顽疾被法雨寺的方丈治好了。”丫鬟老老实实的回道。
治好了?怎么可能?白氏心中一惊。
别人不清楚情况,以为承安侯府的大公子只是先天体弱,但白氏的知道内情的。
自己拿到的毒药可是中土外的蛮族传过来的,无色无味,让人除了身体虚弱外什么都检查不出来。若不是年轻时有些奇遇,她也拿不到这么诡异的毒药。
那孽障中了十年毒,毒素早已深入肺腑,在长久的腐蚀下,五脏衰竭,药石无医。就算毒素清了,也是一个废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痊愈。
这其中必有蹊跷之处。
但是,如果那孽障真的好了,自己的瑾之怎么办?
想到这些年她的辛苦谋划,白氏心如乱麻,打发了丫鬟下去。
旁边一个头梳高髻,做妇人打扮的人见白氏忧心忡忡的样子,赶紧道:“主母,可需要老妇再安插些人手去闲云居打探?”
白氏也想知道苏易是不是真的身体好了,便颔首道:“也好,你安排吧,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那孽障自从自己的美人计失败后,就将大部分服侍的仆从赶到了外院,除了一日固定的时候能进去洒扫,其余时间通通不能靠近内院。这让自己的安排的眼线都成了聋子瞎子,再也打探不到有用的信息。
本来自己派出丫鬟爬床是想加一把火,以那孽障的身体状况,精关一泄,必死无疑。
不曾想,自己的心急倒是留下来隐患。
回忆起苏易近日的反常,白氏有些心悸,这孽障不会已经察觉了什么吧……
她抬起头,对妇人嘱咐道:“乳娘,最近不要再派人往他药里加东西了,将之前经手的人都处理干净,还有那个爬床的丫鬟,也一并处理了。”
妇人看着白氏面无表情的脸,心中一颤,她自是知道这句话其中的血腥气,对白氏愈加敬畏,应道:“是,主母。”
白氏莞尔一笑,对妇人和颜悦色的道:“这件事我只放心乳母去做,旁的人都信不过。对了,乳母的家的老三也快成年了吧,正好在城南新开了一家布庄,就让老三去做掌柜吧。”
妇人眼前一亮。布庄?这可是侯府油水最足的产业。
“多谢主母抬爱我家小子。”妇人喜滋滋的向白氏道谢,态度真切了很多,心中决定一定要把这件事给办的漂漂亮亮的。
白氏点点头,重新拿起花枝和金剪,慢条斯理的修剪起花枝来,仿佛又恢复成了平日里那个温柔贤淑的侯夫人。她目光森然,嘴角却噙着冰冷的笑意,低声喃喃道:“不过是忍而已,来日方长……”
一时之间,室内静的只听见金剪修剪花枝的咔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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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山,宴山亭。
五月初九,宜祭祀,出行,祈福。
今日是雅集,大中正会亲自前来宴山亭面见各位通过初选的备选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