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究易哥哥,你这次去北边就是因为要把二弟带回来吗?他入不得军营,还能做什么?”经吕循这么一提醒,甘棠才发现,这次她还真没见过小时候她来堰国公府做客,或者是堰国公府的人去她家做客时,那个爱跟着吕循的与他差不多大的小郎君。
吕循的二弟就小吕循一岁,但因为他们幼时,家中正值动荡时刻,堰国公和堰国公夫人不多顾得上他们,所以这兄弟俩,并一个刚出生的小妹妹吕商音,三人可谓难兄难弟,难姐难妹,故而其兄弟姐妹情谊也颇为深厚。
“在家闲赋两年,然后去樊将军帐下领一闲职。”
樊简将军是众多武将中,未被转成文官的一个,不过他手里的兵权早被皇帝陛下收回去了,如今在帝都任领侍卫内大臣,掌宫城安危,帝都安危的事项。
甘棠看吕循一脸愧疚,有心安慰,“刚好,二弟也老大不小了,这两年在家中,就先把媳妇娶了,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祖宗说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
夜间,两人事必入睡时,吕循忍不住把甘棠往自己怀里压,也不是要继续拉着她闹,而是他想切切实实的感受怀里温暖的人儿的存在。
外祖母她们比甘棠更早知道他干的荒唐事,他被外祖母叫去卞府那天,心慌的厉害,几乎不能正常呼吸。
他怕外祖母她们心疼甘棠,要再提退婚。
但出乎意料的,外祖母连拐杖茶杯都没往他身上招呼,只大骂了几次竖子岂敢,然后就让他回家了。
七月中旬,外祖父也来了闫隆,又在樊简将军家的练武场见了他一次,外祖父差点把他打残,可依旧没提退婚的事,只是让他签契书。
契书内容是若他在本朝再干出大不韪的事,便是今后他和甘棠生了孩儿,他和甘棠也得离绝,孩儿也不再归吕家,只与甘棠姓,或是与甘棠今后再婚的丈夫姓。
这个惩戒,简直比让吕循被罢官然后拖出去杖责还来的发人深省。
他突然就明白过来,外祖父他们不提退婚的缘由。
甘棠如今愿意嫁给他,她备婚时,那满脸的喜气是当初为了让她躲避赐婚那次备嫁远没有的。
外祖父他们对他是爱屋及乌了。
但因为他做的荒唐事,外祖父也决定在卞家如今在今上心中很是不同时,给甘棠争取最大的权利。
而下一朝,若是大皇子殿下上位,他自然不会再激进行事,若是二皇子殿下上位,二皇子殿下还小呢,吕家不是没时间谋划应对之策,再不成他们就退到北方去,守个几十年边境,那样虽没富贵,但甘棠的余生都不会因他而累及性命。
外祖父他打了吕循后,在自己刚来闫隆的第二天,就入了宫,把契书的拓印版给了皇帝陛下。
然后求陛下把苏州和邳州两地百姓要增加的一层赋税并两地岳氏要接连五年赋八成的税的命令收回去,改成两地百姓照常赋税,两地岳氏连续三年多加两成赋税给西川百姓发补贴以示惩戒。
并且还请求将吕循二弟免流放南边八百里的惩戒改判为罢官回家,终身不得入军营。
皇帝陛下很给卞氏面子,外祖父和外祖母的请求他都应了。
吕循很感激外祖父他们才来闫隆,就操持这些事,但他还是没想到,皇帝陛下真会收了那份契书,他怕外祖父他们会跟甘棠讲这件事,那要是以后甘棠不愿意与他在一起了,他可怎么办。
他真的知道错了,往后他绝不会干不要命的事,他一定会好好活着,然后去保护大皇子殿下和他的妻儿。
……
在堰国公府按着新婚三日不分大小的规矩荒唐了三天的新婚小夫妻,要准备闺宁了。
之前甘家和卞家已经商量好,甘棠的闺宁礼在卞府办。
但后头甘卫景的表现很给力,就说和成了甘棠在闺宁日领着她的夫婿回甘家跟她父母和兄长祭拜一番全个脸面,然后在回卞家和外祖父他们过一日。
甘棠和吕循一早乘车回甘家时,甘家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她领着吕循在她父母兄长跟前深深拜了几次,然后呢喃,“爹娘,大哥,新婚当日,你们已经见过我的夫君了,我这次是来告诉你们,他待我很好,我很幸福,你们莫担忧我,只是我的夫君还太年轻,行事难免冲动,你们在天之灵,多看顾着他些,莫让他犯傻,女儿拜谢爹娘兄长。”
吕循在一旁听着甘棠的话,心里又软又酸,他的小妻子自知道他当初行事,就没说过一句责怪之言,反而因他担忧二弟,说了不少宽慰话给他听,就是床笫之间他胡闹,她也不推拒。
他以为她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不想她一直记挂担忧着他会再去干糊涂事。
他挑起了她的敏感,他错了,错的离谱的没边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