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正要跟甘棠在说些私房话,就见卸了脂粉钗鬟,正要去沐浴的甘棠眸中露出无措来,然后她还被甘棠抢了话头。
甘棠心慌问,“嬷嬷,你说究易哥哥落荒而逃?”
李嬷嬷原是想打趣甘棠对他们姑爷吸引力太大了,不想甘棠半点没羞涩情绪,反而一脸惊慌失措,这一天积攒的羞怯,一瞬间褪的干干净净,她忙补救。
“姑娘,咱们姑爷现在还得出去待客,若因着和您单独待一会儿,就不去见客了,日后要被笑话的,他呀是怕自己被您吸引的出不了青庐了,可不得落荒而逃。”
“那不……那不还是怕见我吗?”甘棠要哭了。
怎么能在新婚夜就落荒而逃呢?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还有卿卿……卿卿是谁?她从出生到如今,从序齿后有了名字,就没人这般叫过她,所以卿卿肯定不是她。
李嬷嬷和醉儿熏儿也不知甘棠怎么突然情绪这般低落,劝也劝不到点上,只能先领着她去沐浴,然后让她用些膳食。
仔细算,吕循和甘棠这对新人除了早晨用过些膳食,之后一整天那般多礼仪,他们都是空肚子行进的,也是不容易。
甘棠被温暖的花瓣水和味美的食物滋润浸泡,有一段时间确实忘了吕循临走前的态度。
直到李嬷嬷又支支吾吾提起行周公之礼的具体步骤时,她又想起来吕循临走前的态度。
刚刚独处,甘棠没拒绝吕循不打招呼就吻自己,是因为这两天她终于学到了为妇之道的最后一桩事——床笫合欢。
为此甘棠的舅母们还给了她一本画了好多图的书……呃……因为舅母们讲的支支吾吾的,她就没看懂书的内容,所以只知道那是周公之礼的具体步骤。
新婚之夜,她的夫郎就会那般对她,那叫夫妻两情好,结发在青庐,她作为妻子不能拒绝夫郎。
“李嬷嬷,你说究易哥哥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可是我们才成婚呀。”甘棠慌张死了。
醉儿熏儿不等李嬷嬷说话,就忙答,“姑娘,这是不可能的,咱们姑爷对你简直是如珠如宝一般,怎会刚新婚就不喜欢您了。”
甘棠没被劝慰到,脑子里有两个小人一直在打架,一时间她膳食也用不香了。
青庐外候着的堰国公府女侍,听到青庐内的声音,站在毡帘前问,“大少夫人,您可是有事吩咐。”
甘棠没给回应,就这么满怀心事的坐等着吕循归来,给她个解释。
李嬷嬷见自家姑娘失魂落魄的,观外头天色,估摸着吕循要回来了,她便跑去外面候着,待看到吕循,她把甘棠心情不好的事告知了他。
吕循在前头被灌了不少酒,幸而他的小厮以一当十,把他的那群亲友赶在院门外,才让他逃脱被继续灌酒。
他原本想着沐浴后再去找甘棠,以免满身酒味熏着甘棠,一听甘棠心情不好,他还沐什么浴,已经一脸严肃的进了青庐。
甘棠见吕循脸色,心里更慌,又想哭了,眼睛立时如刚才被亲吻的狠了一般发红,只是那时她身上又娇又媚,现在她就跟被人遗弃的小可怜般。
吕循慌了,把所有人赶出青庐,然后大步走到甘棠身边,疼惜的捧着她的脸,以指腹给她擦眼泪,“卿卿,你可是想家了?莫怕,三日后,就能回家见外公外婆了。”
今日甘棠哭了好半天,吕循虽在头马上,耳边还有喜乐和人声鼎沸,但他一直听的到甘棠的哭声,他当时就心疼惨了,甚至萌生了要不就在甘家把亲迎礼办了,今后他和甘棠去西川定居去的想法。
“究易哥哥,卿卿是谁?你怎么能在我们新婚当日就提别的女子。”甘棠心暖于吕循对自己的关切,可卿卿两字打的她猝不及防,她又慌又乱。
吕循有点莫名其妙,然后又有点错愕,“棠儿,你从前读书,未见过书中丈夫唤自己的爱妻卿卿吗?”
甘棠愣住,这个……她好像是看到过的,《与妻书》里的第一句就是,意映卿卿如晤。
吕循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他的这个小丫头,怎么傻得这般可爱,“卿卿,我从晓得外公派人来打探我的婚配情况,我就想这般唤你了,纳征后,原想问你可否如此唤,可见着你梳的发髻,我就忘了此事,今日又一直未得与你私下说话,才在刚刚相处的那点时间唤了你一次。”吕循细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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