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全然没觉得不妥,她现在很是担心外祖母的旧疾。
外祖母也就是刚刚那一瞬腿疼没缓过来,出宫时有软轿,她的腿就缓过来了。
“不妨事,棠儿,我现在不疼了。”外祖母宽慰完甘棠,就看向吕循,严声问,“昨日的事,你仔细跟老身说说,今日陛下又是如何说的?那娘子是何人,你与她是何关系?”
要说外祖母现在对事情也一知半解,昨日甘棠没想到事情会闹到陛下跟前,回家后就没跟外祖母她们说医庐之事,只说了自己在齐芒山的事。
今日骤然被传进皇宫,甘棠虽在路上说了医庐之事,可外祖母当时就发觉古怪,她觉得自家小孙女对吕循和别人为了一个女人闹起来的反应太平静。
一个年轻的小娘子见到自己的未婚夫为了别的娘子闹出笑话来,居然不吃醋不生气,这……外祖母一直觉得自己的小外孙女是个柔弱的可人怜的,可自甘棠来了闫隆,做出的好几件时,都不似她当年在西川的行事风格。
固然,态度坚定,性情冷硬些于上位者来说是不错的品格,可外祖母担心甘棠是怕她于他们来说是远嫁,故而故意装坚强,于是连自己的未婚夫闹出风流轶事都强忍下了。
这是外祖母不能忍受的,要是甘棠远嫁的代价是,甘棠假装坚强,连点小女儿情丝都不敢有,这亲不结也罢。
吕循听闻外祖母的问话,忙事无巨细的和外祖母说起自己与吴清韵的关系。
之前吕循也大致跟甘棠说过吴清韵身世,现在又听了一版更加细致的,心头的涩意更重。
“外婆,棠儿,如今太子被废,朝堂人心不稳,陛下他当初判罚那些罪臣时,全然不似平常行事风格,那吴大人只是一注书郎,官阶虽高,可并无实权,有何被户部有实权之人拉拢的必要?”
注书郎这个官职,原在苻朝是没有的,还是自先帝恢复国内安稳,引八方贤士而来效命,其中吴氏先祖当年送了万册典籍,先帝觉得吴氏护书有功,想让他们做官,可吴氏先祖志不在此,只想好好研究那万册典籍,先帝尊重其选择新造的官职。
当年这个官职的创造,先帝本意是想给奖赏吴氏先祖的一片质朴之心,可释书不易,需要财帛支撑,吴氏先祖为了子子孙孙的繁荣求到先帝跟前,故而其俸禄可比肩二品大员。
其实,甘氏和吴氏是很相像的家族,甘氏有做甘泉书院,吴氏有万册典籍,书,书院,凡文人读书那个离得了。
只是相比之下,甘家根基更深,而吴家,才经历两代兴盛就又衰败了。
“棠儿,此事你都知晓了?”听完吕循的话,外祖母知道吴清韵的身世了,不过她吃惊的事,甘棠怎么也会已经知道这些。
亏她还为自己这位小外孙女担心,怕她遇着难事了,宁愿咬碎牙齿往肚里咽,也不像他们求助。
“都知道了。外婆,昨日还是我先见着吴娘子的,见情况不对才去找了究易哥哥,吴娘子的兄长即和究易哥哥为莫逆之交,她被其兄危难时相托给究易哥哥,究易哥哥要是不用心照顾,我才会生气,究易哥哥也并未有隐瞒我的,我怎么还能为此等小事生气,相反我还希望政治清明,让吴娘子早日从泥沼里出来呢。”
外祖母欣慰笑,“好好好,我的棠儿很懂大局。”
“吕究易,我的棠儿给你做新妇,是你自己千辛万苦求的,这桩事便就此了了,但若是你日后敢做苛待棠儿的事,你就等着拿小命出来赔。”
马车车厢很宽敞,便是吕循身形高大,也施展的开,他当即跪倒在外祖母面前,对外祖母道,“是,外婆,我待棠儿一定有升天无落地的好。”
马车匀速行驶在商街,外头人声鼎沸,车内气氛和冾,一切好不得意。
外祖母又问了吕循一些朝堂上的事,除非机密,吕循都答了。
两人不知怎的,聊到了前太子殿下。
“东宫那场火,烧伤了殿下的心,如今殿下连你们堰国公府中人也不见了,你行事时更要谨慎些,别被人钻了你们消息不通的空子。”
东宫大火,就发生在甘棠见到吕循和皇太子在雨中狼狈不易的前两天。
本来皇太子虽被废了,可皇帝陛下并没有让他搬离东宫,且一切生活起居的供应都和从前做太子时一样,是那场大火后,皇太子才从东宫搬出来的。
如今皇太子住的地方,离皇城也不远,可那还是一块荒地,只有一间一进小破屋。
据说原先是前朝时给一位王爷开府修宅的选址,后来国势衰微,虽不久就出了个文韬武略皆上乘的先帝爷重创国家鼎盛时期,可先帝爷的儿子如今皇帝陛下的兄弟们死的不少,那块地就一直被荒下来。
皇帝陛下自前太子出了宫,住在那么一个破地,就没派人去问候过,反而是以吕家为首的一派支持太子复位的臣子去的勤快。
可如今太子殿下就跟被人抽了魂一般,全然不见当初的意气风发,好在他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人如今虽然落拓不已,但身子骨是不错的。
提到自己的君上,自己的兄弟,吕循心里也生出涩意,“外婆,您见多识广,您说像太子如今的情况,可是患心疾了?该如何才能治好他的心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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