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你先去教训吧。”
金银铺子掌柜“……”这是要他走的意思?
金银铺子老板一时摸不准甘棠柔柔弱弱声音下,是何意思。
“看来是掌柜的想先听我吩咐了?”甘棠一脸苦恼,屏风后的她,纤白嫩手在桌上敲了好半晌,她才说,“那就请掌柜的把当初与本地盐商钱家的交易记录都找出来罢。”
金银首饰铺子掌柜不理解,“姑娘,那钱家是本地大户,多年来,都是来咱们铺子为府上女眷郎君们打首饰,其交易记录实在繁多呀,这找起来可难了。”
“掌柜的是认为此事繁杂,你做不了?那看来你能力还有不足啊,即不愿意做就算了,现在去把掌柜对牌交上来罢。”
金银首饰铺子掌柜连连摇头,“不,不,小人立刻去办。”
“嗯,半柱香时间够了罢。”
够……怎么可能够!
金银首饰铺子掌柜现在怀疑甘棠是想找借口把他换了。
四年前,此铺子的掌柜并非是他,他原只是一个甘家田产上的一个佃户,是有一天一个自称甘家管家的人说看他机灵聪明,就把他调来管铺子。
做金银首饰铺子的掌柜,不要太舒服,风吹不着雨晒不着,只一年,他出行都用的起马车了,前不久县城买了一座二进宅子。
可如果只做一个掌柜,他就是不吃不喝做五年,那二进宅子他也买不起,更遑论以白身身份畜养良驹。
他不知道甘棠是否已经知道自己这些年贪墨的事,可他与盐商钱家确实有不清楚的地方。
他以金银首饰为媒,换得与钱家合作买卖盐务的机会。
他一白身并无卖盐资格,若事发,就是走私盐务,全家都要获罪的。
他心底突然升起一个更可怖的想法来——现在甘棠找理由把他换了,到时候再去揭发此事,此铺子根本不会受到影响,而他先有贩卖私盐,后有以贵重物品行贿,如今再添一天欺瞒主家的罪过,是死的不能在死了。
他心脏狂跳,好似其要从嗓子眼出来了一般。
不,他与钱家来往的账本藏的很好,而现在的账本账都是做平了的,就是主家姑娘想查也查不出什么来,他还没走到绝路。
金银首饰铺子掌柜离开屋子后,甘棠又看向屋里的另一个小姑娘,她头上戴了朵紫花。
她不似被丢出去的那个小姑娘懂礼——虽然那个小姑娘的礼仪教养也不咋地。
但至少同样着了一身不合身的衣服,那红花小姑娘调整的动作不大,这紫花小姑娘躲在亲娘和姑母身后都要扭成麻花了。
“来来,你过来。”甘棠朝紫花小姑娘招手。
小姑娘怯生生的不敢动。
甘棠也不急,只盯着她看。
小姑娘硬着头皮走到甘棠跟前,顶着高压,她都不觉得身上被粗麻磨的发红的地方疼了。
甘棠垂着眉眼望向小姑娘的手,“你爹娘向来很疼爱你吧,瞧你这双手嫩生生的,可会写字?”
“只会一点。”
“小娘子谦虚了,我可是听说有不少文士才子想聘你为妇呢。”
闻言,小姑娘脸色终于不白了,而是骤然泛红,眉眼也染上绵绵情丝。
“主家姑娘玩笑了,妾不过蒲柳之姿聊有两分文采,才有文士才子相中,妾实在惶恐,不可说,不可说。”仪态不好,说话倒是知谦虚,可这谦虚中卖弄的心思也很明显呢。
“真是个妙人儿。”甘棠手撑住下巴,细细打量着紫花姑娘,继续夸赞。
“这倒是让我有疑问了,学堂束脩昂贵,小娘子是如何学得满腹文采的?”
这个问题不等紫花姑娘回答,她父亲,也即玉器铺子掌柜抢过话题,“回主家姑娘的话,小人家原住书馆一带,有一次家中小儿和此女救了书馆一夫子,夫子感激,减免了小儿束脩,让小儿习得些字,此女与小儿姐弟关系甚笃,故而小儿会教小女。”
“哦,原来如此……那女学馆中的陶阿汀不是你家姑娘了?”
紫花姑娘猛的抬头,女学馆里的陶阿汀是她,她长到八岁还没名字,是能去女学馆之后师父取的,师父说此字取与岸芷汀兰,是香草的意思,与阿花,小草等名字相比,她很喜欢这个名字。
“见了我,仍满口谎话!是活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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