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您知道我们姑娘接连两日在阔水街等到宵禁吗?您知道我们姑娘写了多少信给您妹子打听您的情况吗?您就这么忙,一息时辰都抽不出来理理这些事?
我们姑娘那日在茶楼上见着你,若非我们死死拦着,她就追上去了,您倒好,她出门在即,您还让她惴惴不安的!”
“两位姐姐,我们世子真的连一息时间都抽不出来,他这几日并未回府,刚回府就听到大姑娘说了甘姑娘这几日的事,连衣饰都未佩戴好,就赶过来了。”
自家主人自家疼。
醉儿熏儿两个看着自家姑娘这两日魂不守身的,甚至在临行前还嘱咐她们尽快把她写去西川,让外家出面和堰国公府提亲的信件不计代价的寄出去,她们就气不过突然消失了两天的吕循。
吕循的护卫杨升看着这两日陪前太子住破庐,加之天气骤变,几乎可以说是整夜整夜泡在冷水里,而身体有恙的自家世子爷,在好不容易抽空回府后,一听甘棠数次来打听自己,连口水都没喝就又跑出来,便倍觉他家世子爷委屈。
“咳咳,棠儿生气了?”见出来的不是甘棠,吕循心里慌乱。
醉儿熏儿两人听到杨升说吕循一听甘棠找,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冲过来了,心里也怪复杂的,一时间,生气倒是没那么生气了。
“世子爷,我们姑娘那舍得生您气,她已经去巡查名下田铺庄子去了。”
“世子爷,在与您说个事,我们姑娘要请西川长辈来提亲了,您待我们姑娘回来了,可不能再这样突然消失了,女方提亲的本就少,您可别让她名誉有任何损伤。”
吕循震惊,“棠儿找卞大将军和老夫人来提亲?”
“看样子呢,我们大将军来不了,但姑娘的舅舅舅母,表哥表嫂们是要来的。”
“我,我……”吕循看起来很是手足无措,当初四舅舅和大表哥离开西川时,再三嘱咐过他,处理不好朝堂事,就别想娶甘棠。
他很想,特别想,立刻,马上,将甘棠娶回家来,所以那时,他心底是抵触的。
想当初他忍了好久,郁闷了好久,才消停心中鲁莽。
现如今,甘棠竟要先提亲!
吕循郑重作揖,“我必不让棠儿受委屈。”
醉儿熏儿低笑,这吕世子对她们姑娘好这一点,没话说。
……
甘棠已经从闫隆出来八日了,这八日,一直在赶路,并未做什么。
她这次出门的路程计划是,先花八日赶路,但距离闫隆城最远的一个县,也即谭县查问账目,然后慢慢靠近闫隆城。
到达谭县时,城门外多了一行总人数为十五人,其中老中青各占二,五,八的人。
显然这群人里掌事的是两个老人,说是老人,其年岁也不算大,两人鬓边都是鸭青色,只是相对于其他十三人,他们年纪更大些,约摸有四十岁了。
他二人领着余下儿郎,恭敬对马车行礼,马车内的甘棠未掀车帘,道了声免礼。
两个最年长的人起身,又走近马车一步,恭敬道,“不知主家姑娘来了,有失远迎,还请主家姑娘勿怪。您先遣来的兄弟说姑娘您是来查账的,我们便连夜令人把这几年的账本都装箱了,请主家姑娘示下。”
在谭县,属于甘棠的财产有一家金银首饰铺子和玉器铺子。
因这些都是金贵玩意,凡成了一笔交易,都需缴税,故而所谓账本,不仅有店铺里的账本,还有各类递交官府的契书。
所以只一年的账簿都能装几大箱子,若是四年的账簿,只怕要铺了一屋子,就是再有十个甘棠一起看,也要看上数十日,而甘棠只预备在这里留两日。
谭县的问题有账目不清晰,两位掌柜的干过以次充好的事,闹得两家铺子的名声都不大好,她只需要解决了这些问题,然后把人换了即可。
“两位管事的干的好,余下事先进城再说。”甘棠语气松快的夸着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俱是一脸庆幸和得意。
自突然得知甘棠要来查账,这些年干了不少亏心事的两位掌柜的就慌了。
还是当时掌玉器铺子的二掌柜说他从离闫隆更近一点的隔壁县过来,并未听那里的管事说,甘棠去过当地。
他们一联系如今天气和甘棠年岁,心想甘棠是听家中长辈的令,才这时候跑出来查账,只会随机选几家查问查问,没时间仔细看,到时他们把所有账簿拿出来,让甘棠慢慢看,缠的她没耐心了,那他们这里就过关了。
现在听甘棠就他们把所有账簿找出来的事,给予夸赞,他们更是肯定心中所想,对甘棠越发不畏惧。
他们想,只要现在恭恭敬敬的把这位姑奶奶伺候好了,让她高高兴兴在玩两天怕就会忘记自己来谭县的目的,到时候他们就更有时间准备假账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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