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隆何人能让吕循做这等事?
甘棠提起裙摆小跑到能看到街道的那扇窗户,她定睛一看,那在雨中骑着马的人和牵马的人,她都识得其身份。
牵马的人是吕循,骑马的人是刚被废的皇太子殿下。
此时两人,吕循一身绯色绣香兰纹飞鹤官服,头戴双翅乌纱帽,腰配九环鍮石蹀躞带,脚踏黑色锻料方头鞋。
雨幕中,吕循神色肃穆,雨水无情的打在他身上,他亦不卑不亢不慌不忙。
相比吕循,马上的人,看着就落拓好多。
一身青色褂子,长发又只以木簪固定,双足上也只穿了双木屐,若不是甘棠还记得那张脸,她真不敢想堂堂国朝皇子,会这般行销立骨,了无生机。
吕循前段时间这忙忙碌,前皇太子还是在和皇后娘娘的争权中失败了吗?
那他可是会很沮丧?
人与人的心有灵犀,好像就是刹那间便会突然而至。
甘棠目光不错一下的看着那牵马之人,那牵马之人行到茶楼门前时,福至心灵的扬起了头。
雨水直直打到吕循的脸上、身上,豆大的雨点无情的紧,才把吕循的衣裳打湿,就落到地面,与浅溪汇合,好似走慢一步,它就会被这两人扬了一般。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吕循,直到确定自己看到的是甘棠,他才朝她露出笑容。
甘棠突然觉得心酸,明明两个人都是那种一日看尽长安花的绝世儿郎,怎么会变成这样?
雨幕中,马上的年轻男子只懒懒的抬了下眼皮,也不知道他看到甘棠没有。
吕循耳边只听到一句,“究易,你的喜酒我就不去喝了。”
吕循牵着缰绳的手,骤然青筋暴起。
半个时辰后,云罢雨歇,但风又匆匆而至,直吹的人透骨心凉。
“姑娘,去马车上等吧,这风如刀子般,吹的人生疼。”
甘棠出行,向来都会带两套衣服,这几日李嬷嬷见天气变化大,所以除了衣裙还有披风,见甘棠执意不肯上马车,李嬷嬷只好把披风给甘棠披上,然后又让几个府兵挡住风口。
这条路,是吕循回家的必经之路,甘棠不知他和皇太子去那里,但她想只要在这里等着,就能见到吕循。
“姑娘,要宵禁了,咱们回去吧,吕世子怕是不会回府了。”
人们不喜欢等待,因为等待总是漫长无趣的,可若那人是心心念念之人,哪怕等待的时间会因为无所事事变得冗长,人们也甘之如饴。
甘棠此刻就是这样的心情,她并不觉得等待的这段时间被冷风吹有什么难受的,因为她知道吕循现在比她更难受。
更鼓声再次响起,甘棠遗憾的往马车边走,这一刻她才察觉脚下虚浮,若非醉儿熏儿两个一左一右的扶着她,她就摔了。
一脚踏上马车时,甘棠耳边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她猛的回头,然后又满目遗憾的垂下头,只是巡城官而已。
快到宵禁时刻,巡城官不停催促他们离开,李嬷嬷她们不敢耽搁,忙把甘棠塞进车厢。
车马吆喝声被熟练的车夫护卫们喊的格外有节奏。
甘棠必须承认,此刻她还在期待吕循的出现。
但这一夜,她花了半个时辰,从回堰国公府的必经路回到卞府后,匆匆吃了点宵夜,然后被李嬷嬷按着灌了两大碗热姜汤,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再穿上柔软锦缎做成的寝衣,躺在高床软枕上,吕循都未出现。
民国奇人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