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仪式，按照修一先生的话来说，只要是任何接触过的妖怪，都会在妖神手册中留下记录，按理说都可以召唤出来，但可能关系好一点的妖怪才愿意听从人类的差遣。”

“这样啊，那妖怪的自由度还蛮高的。”

“对的，夏油君，饭团不吃吗？”

面对春日诚挚的眼神，夏油的身体在紧绷了一下后，似乎终于放弃了抵抗。

“...咦？”夏油睁开眼睛看了眼手中的饭团，嚼了几下后，喉咙涌动了一下，“这是...梅子饭团？”

“好吃吗？我的老家和歌山盛产梅子，所以我经常爱做这类饭团。”

“很甘甜，即使是夏天吃起来也会有食欲，可以再来一个吗？”夏油用那好听的声线柔声赞叹着，然后再次接过了春日递来的饭团。

“那夏油君呢？”

“我的咒灵吗？它们和妖怪不一样，没有思维和感情的好处就是好操控，至于想要差使它们的话。”夏油顿了一下，笑眯眯地解释道：“让它们和我融为一体就好。”

“融为一体？”

“像这样。”夏油仰起头将还剩一半的饭团一口吞下，喉咙耸动了一下后，笑着擦了擦嘴。

“原来是靠吃掉咒灵吗？那咒灵是什么味道的呢？会不会难吃？”春日说完，夏油作恶心状，可怜兮兮地对春日摊手摇了摇头，“很难吃，估计要吃100个春日妹妹的梅子饭团才能治愈好。”

夏油的话让春日“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我做的饭团得到了这么厉害的评价呀，真是谢谢夏油君了。”

过了一会儿，车子停在了日向休养院的门口。两人掐准了时间，换班时间一到，便从一层的窗户翻进了更衣室。

“给。”将门反锁之后，夏油从衣物篮里找出一件护工服递给了春日，他又翻找了一阵，才勉强找到了合适他的尺码的衣服。两人没有说话，背对彼此脱下衣物，安静的屋子里只剩下衣物摩擦的声音。

“...还是有点小，春日妹妹换完了吗？”

“OK了。”

两人转过身来。白色的裤子在夏油腿上变成了九分的样子，春日“哎呀”了一声，从篮子里翻出了一双鞋套，“这样是不是好一点了？”

“好多了。”夏油低头看了眼，“还是快些行动吧，准备好了吗，春日妹妹？”

“嗯。”春日戴上了口罩，和夏油对视了一眼后，坚定地点了下头。

两人推着治疗车往112病房走去。也许是因为精神疗养院的性质，这间病院的人气要更弱一些，一路上除了分诊台的三两护士，再也见不到别的什么人，连咒灵都没有。

“大谷俊先生，今天感觉怎么样？”春日话音落，看了眼安静的走廊后，转身悄悄反锁了房间的门。

靠在床背上的老头子在听到春日的声音后，身体像受到惊吓一样抖了一下，有些木讷地回过头来茫然望着春日和夏油。走近大谷，可以看到对方无神的瞳孔边缘呈现出浑浊的灰色。

“还是会想起那天的事吗？”夏油向大谷搭话，他拿出一个记事簿佯装写记录，“我是新来到这里的小栗，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你看到了什么，我会百分百相信大谷先生的哦。”

大谷先生没有什么反应，既没有怀疑，看上去也没有交流的意图。

“山妖吃人了...山妖吃人了...”他只是视线放空，一次次重复着这句话。

“是的，前几天我的家人去了那里，据她说，她亲眼看到了山把人吞了进去。”春日话音落，大谷先生的喃喃自语突然停了下来，老人缓缓抬起头，像懵懂的婴儿一样盯着春日看。

见状，春日与夏油对视了一眼后，接着说了句：“正是因为我的家人见证了同样的怪事，所以我能理解大谷先生的话，我想问一问你，除了山妖吃人以外...你还看到过其他奇怪的事吗？”

大谷先生看了春日一眼，像是失去兴趣一样地又将视线移到别处。

“山妖吃人了...山妖吃人了...”

接下来，无论春日和夏油怎么询问，老人都没再理会过。

夏油砸了咂嘴，轻拉了一下春日，垂首对她耳语道：“感觉不对劲。”

这点春日赞同。

“而且，我们已经问不出什么了。”

事情到这里迅速陷入了僵局，春日低头看了眼时间，一边不自觉向窗外张望着。

...再这样下去怕是会被发现。看来果然要采取Plan B了。春日轻声叹了口气，然后摘下了手套，“要好好吃药哦。”说着，她抬起了大谷的手，将被压在下面的被子又给他往上盖了盖。

触摸到那如树干般干枯发皱的手时，春日怔了一下，没说什么。

就在她和夏油转身打算离开时，那老头突然将枕头向这边扔了过来，“年纪轻轻不学好非要学吃人！滚！快滚！”对方语无伦次地颤抖着骂骂咧咧，一声高过一声，逼得夏油二人连忙从房间离开。

“说不定是真疯了...”夏油的话停在嘴边，还没说完，就被春日加快速度超过了，“春日妹妹？”

“春日？春日？”

春日的步子越来越快，让夏油不得不加快了几步跟了上去，“春日。”在从身后伸手拉住春日的一刻，夏油微微一怔，虽然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但从指尖的触碰感受到了她手臂的颤抖。

“快走。”春日的瞳孔无意识地睁大，唇齿打着颤。